这事儿应该报上去,交由负责关防的侍卫去搜寻,可这样一来,必定闹出动静,狗是韵之带来的,但最后挨骂的只会是扶意。
白天出门时,韵之就亲眼见扶意因为两条狗,被大伯母当着下人的面责骂,叫她愧疚极了。
现在事儿赶上了,她不愿扶意再挨骂受罚,便道:“别声张,它认路跑不远,我们附近转一转。”
韵之穿戴好衣裳,拢起长发,绕到帐子后头来,解开了黑妞的绳索,悄声说:“妞儿,带我去找白哥儿回来,它跑哪里去了?”
黑妞立刻顺着气味跑开,它个头大力气也大,韵之拽不住,跟着一路就跑远了。
待黑妞终于停下来,韵之回头才发现自己跑得很远很远,家里的下人在帐子外转悠,像是着急找不见她了。
韵之正奇怪,为什么她跑出这么远,也没见侍卫阻拦,难道是金家军纪松散,这若是哥哥带人负责关防,她早就被捉回去了。
此时,黑妞突然叫起来,远处树干后,应声跑出来一大团白影,一听叫声,韵之就认出是自家的傻大白。
大白狗见到韵之,欢喜地扑腾来,韵之捡起树枝揍它的屁股,白哥儿也不逃,只是蹭着韵之撒娇。
“别嘚瑟,回去再狠狠揍你。”韵之将白哥儿的绳索给它系上,猛地听见脚步声靠近,她警惕地抬起头。
却见长身玉立的男子缓缓走入月光下,伸手递过一块丝帕,温和地说:“二妹妹,是你的吧。”
“闵家哥哥?”韵之听声音就辨认出闵延仕,再看面容,就更确定了,不禁奇怪,“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在人前,互称大公子和二姑娘,但毕竟也是从小就认识的,又是亲家,私下里,韵之从前总喊他闵家哥哥,闵延仕也会喊一声二妹妹。
闵延仕指向后面说:“这里地势高,可以看见京城里的夜色,我坐在那里发呆,你家白哥儿跑来了,嘴里叼着这块帕子。”
韵之接过,就着月色翻看,果然是她的帕子。
想着可能是和郡主遛狗时掉落,又被风吹走,傻大白发现后,就挣脱绳索,跑来给她捡帕子,遇见了闵延仕,是它认得的,就和人家玩起来了。
“傻东西。”韵之揉了揉白哥儿的脖子,凶道,“一块帕子,给你稀罕的,你知道自己闯多大的祸吗?回去三哥哥一定揍你,我可不拦着。”
白哥儿呜呜了几声,像是听懂了,拼命蹭着韵之撒娇。
韵之自知分寸,向闵延仕欠身道:“多亏遇见闵家哥哥,不然这傻东西就要被炖了狗肉锅了,我不能久留,要立刻带它们回去。”
闵延仕道:“我原该送你,但若叫人看见,反而说不清楚,有它们护着你,想必也不会有事。”
韵之点头道:“它们会护着我,不过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关防很松散,若是我哥带人守着,白哥儿根本跑不出来。”
闵延仕道:“该是圣驾未至,没那么紧张吧,你先回去吧。”
就此别过,韵之便牵着两条狗往回走,可是白哥儿不知留恋什么,走走停停一直往回看,韵之跟着转身,便看见闵延仕孤寂的身影,缓缓又走向树林后。
这背影何止孤独,更带着几分凄凉,韵之低头问白哥儿:“还想去玩儿吗?”
大白狗一蹦三尺高,欢脱地拽着韵之往那里走。
闵延仕听见动静时,便见韵之被两条狗“拖”到了跟前,他上手帮忙,拽住了白哥儿。
“我们还是一起回去吧。”韵之说,“不妨事的,我们从小就认识嘛,是自家人,再说现在也没人在外头。”
她说着话,目光被远方的灯火吸引,赫然见京城夜景就在脚下。
一路坐马车来,根本没察觉到上了地势高的地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俯瞰京城,更别说是夜色。
“原来京城的夜晚,不是黑漆漆的。“韵之痴痴地看着,“闵哥哥,这些灯火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