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顺着罂粟的手慢慢摸索到她的脸上,如枯柴一般的手掌把她的鼻子眼睛还有嘴巴都摸了一个遍,摸完之后,沈母脸上多了笑意,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高兴的道:“是我家翠花!错不了,是我们家翠花!”
罂粟悄悄拭了拭眼泪,伸手在沈母的面前晃了晃,沈母倒是伸手又握住了她的手,罂粟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沈母已经瞧不见东西了。
沈和贵在一旁道:“你娘能瞧见东西,就是有些看不清。”从刚开始见面的激动中回过神来,他才注意到一直跟在罂粟身后的中年男人,心想这难不成是翠花的丈夫?
“翠花,这……这是谁啊?”
罂粟回过神来,道:“来之前听说娘身子不好,我就在镇子上请了大夫。”她看向那人,道:“劳烦大夫给我娘看看。”
“娘没事,哪里用看什么大夫?翠花,你来娘这,跟娘说说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沈母伸出手,一刻也见不得罂粟离开她眼前。
罂粟将手放在沈母手中,站在床边,轻柔的道:“娘,先让大夫给您看病,这些年的事您要是想听,我以后慢慢跟您说。”
沈母忙“诶”了一声,应了下来,她小声道:“这请大夫得花不少钱吧?娘身子骨真没什么大毛病,你这一回来,娘的病就好了。”
罂粟鼻子又是一酸,她轻轻拍了拍沈母的手,道:“娘您就让大夫给看看吧!诊金我都付过了,您要是不让看,女儿可要白花钱了。”
这话一说,沈母果然就不再拒绝,罂粟让出了个位置给大夫,沈和贵在一旁皱眉一脸愁云惨淡的看着。
那大夫给沈母先是号了号脉,又掰开沈母的眼睛看了看,末了,摸了摸胡子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这些年郁积于胸,忧思成疾,以后只要放宽心,慢慢调理,身体会好起来的。”
沈和贵一听,一脸的惊喜,他忙拉住了大夫,道:“大夫,您是说真的?”没多久村子里的蹩脚土郎中才说过沈母熬不过这个冬天,弄得一家人都愁云惨淡,日子也不知道要如何过下去。
可现在居然有大夫说沈母的身子没事,他怎能不欢喜?
大夫从随身带的药箱里拿出纸笔,坐在屋子里的破旧的桌椅旁,执笔写起了药方,一边写一边道:“我从来不说假话,我是林安堂的大夫,咱们十里镇数一数二的医馆,您大可放心。”
“那真是太好了!”沈和贵喜不自禁的道,他扭头对躺在床上的沈母道:“孩他娘,听到了没?你身子好着呢!我就说那土郎中不靠谱!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光咱家丫头回来了,你的身体也没事,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屋子里的欢欣喜悦的声音传出老远,罂粟将大夫送到门口,那大夫脸上的笑慢慢淡去,他对罂粟道:“小娘子,实不相瞒,你娘的身子不大好,若是再不及时补救,那就真如土郎中说的那般,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罂粟虽然有心里准备,不过还是心里一沉,她先前嘱咐过大夫,不管诊治出什么病,都要在沈父沈母跟前说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好在还可以补救,她向大夫问道:“您尽管用药,只要能把我娘的身体调理好,多少银子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