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旬却苦笑不已,“儿臣这么做,怕是有愧于九泉之下的生母。”
姚佳欣道:“质嫔与宁妃之间的恩怨,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弘旬沉默片刻,低声道:“皇额娘,您果然知道很多。”
姚佳欣:……卧槽,老娘我这是被这兔崽子给套话出来了吗?真是愈发不能直视这些小屁孩了。
姚佳欣正色道:“本宫既身为皇后,管辖六宫,靠的是宫规律令,处置上下,依的是真凭实据。”——没有真凭实据,所以她不能处置宁妃。
弘旬沉默良久,“儿臣明白了,儿臣告退。”
见弘旬退了出去,姚佳欣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本瞧着这娃可怜,打算开导他几句,没想到这娃居然是想套老娘的话!
浓云近前附耳道:“娘娘,七阿哥似乎朝着清澜殿方向去了。”
姚佳欣“哦”了一声,果然还是去问宁妃了。
清澜殿。
当底下人禀报说,七贝勒求见的时候,宁妃虽欢喜,心下却隐隐更加不安了。
“儿臣给额娘请安!”弘旬一如往常称呼宁妃。
宁妃欣喜若狂,急忙道:“快过来让额娘娘瞧瞧你!”
然而弘旬却执着地立在半丈外,不肯近前半步。
宁妃一下怔住了,“旬儿?”
弘旬抬起头,露出那双有些泛红的双眼,“额娘,儿臣的生母质嫔到底是怎么没的?”
宁妃心里咯噔一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当初不早就查清了?是敦嫔想要杀母夺子,害了你生母性命。”
弘旬脸上露出凄然的笑:“到底是敦嫔杀母夺子,还是您杀母夺子?!”
宁妃脸色唰地白了,“是不是粹嫔在你面前挑拨离间了?!”
弘旬沉默了片刻,的确是粹嫔挑拨离间,但事情……只怕十有八九是真的。
“是儿臣的生母身边的陪嫁宫女绣帘姑姑告诉儿臣的。”弘旬低声道。
绣帘!!
宁妃瞪大了眼睛,绣帘居然没死?当初绣帘染了重病,被撵出宫去,宁妃还着实松了一口气呢!没想到绣帘竟然还活着,而且还跑到弘旬面前说了那些话!
弘旬跑来质问她,只怕已然是信了那个狗奴才的话了!
宁妃心里一阵发凉、一阵发苦,又泛起浓浓的不安。
此事,并无真凭实据,但她也同样没有真凭实据来证明不是她杀了质嫔。而对方,起码还有个人证,而这个人证又是质嫔当年的心腹宫女!
宁妃一瞬间明白自己的处境,的确,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能治她的罪!但是……这个儿子,会因为她不承认,便相信她吗?
不,不会的,弘旬若真的相信她,便不会来质问她。除非她能拿出真凭实据来证明自己清白,否则……
宁妃苦涩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