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怎么就这般苦呢....”小胖子摇着头,韩门说道:“陛下莫要如此言语,孝康皇帝时期,奸贼势更甚也!”,小胖子一愣,点点头,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说道:“对啦,怎么忘了,阿父留下三份遗诏,最后一封,要朕三月后再观,朕竟忘却了!”
他立刻赶往东宫书房,搜寻了起来,在案牍之上,翻出了天子亲留的那份遗诏,又呵退了韩门,打开了这最后一封遗诏,遗诏上写着“贰”字,先前,天子在留下薄葬的遗诏之后,在最后又写道,等自己下葬数月之后,可开贰信,不可早启。
先前,天子对于这封诏令还是很好奇的,一直都迟疑着要不要提前打开,不过,后来因为诸事繁杂,他也就没有了这个兴致,若不是今日忽然想起,这份遗诏不知还要尘封多久,天子缓缓撕开了密封,将书信打开,认真看了片刻,浑身一震,书信也险些从手中掉了下来。
他抬起头,脸色有些复杂,思索了许久,忽然大笑了起来。
他手持遗诏,大笑着从书房之内走出,不知为何,站在门口的韩门却在他的笑声之中感受到寒意,缩了缩后背,走上前去,天子看了看他,有些不屑的说道:“开朝议!”
在这种时候开朝议,群臣却是有些不理解,在风浪还没有平息的时候,召开朝议,天子难道就不担心心怀叵测之徒会当面职责自己麽?这些人之中,不怕死的并不少,他们的目的也是很简单,能够打压皇帝的威望,限制如今越来越昌盛的皇权,让朝中局势重新回到党人的手里。
这些人也曾联络过袁逢,蔡邕,宋酆,邢子昂等人,却当场被他们抓捕,送去了绣衣使者,王符这里嘛....倒是没有人去寻找...
朝议之上,袁逢这些大臣脸上也有些疲倦,这些日子里,他们很是忙碌,尤其是蔡邕,他严整太学与门子学,这里的太学生对孝康皇帝的感情是几乎与疯狂的,若是当今天子矫诏,薄葬孝康皇帝,以其钱财翻新宫殿,方便自己享乐,这些太学生绝对是受不了的。
天子坐在上位,却是有些有持无恐的模样,他冷笑着,看着群臣,问道:“朕听闻,朝中有人腹议君上,以朕为不孝,甚至还有人说孝康皇帝是被朕所弑?”
“哈哈哈~~”天子大笑着,问道:“何人如此以为,可以起身告知!”
庙堂之中静悄悄的,却没有一人敢起身回话。
有些人看出,天子今日似乎不太一样了。
天子冷笑着,拿出了一封书信,起身,走了下来,交到了蔡邕的手里,说道:“蔡公曾亲自教导孝康皇帝书法,还望蔡公看看,这可是孝康皇帝之亲笔?”
蔡邕有些疑惑的接过了书信,认真的看了许久,点点头,说道:“正是。”
“邢公,你执掌尚书台久矣,看看,这可是孝康皇帝亲玺?”
“正是!”
“好,王公,你将此书孝康皇帝遗诏念之与群臣!!”,天子将书信放在了王符的手里,便转身坐到了上位,王符拿着手中书信,大声的读了起来:
“朕,大汉天子宏!”
“朕身不适久矣,只怕难以过冬,故而留下此诏,我儿刘辩亲启!”
“朕生前,朝中奸贼遁,小人藏,若是朕离去,朝中奸贼,定又兴盛,故留此诏,若有贼以朕薄葬而腹议天子者,族!!!”
“若有贼以陈留王事责天子不顾亲情者,族!!!”
“若有贼以太后太皇太后之事责天子不孝者,族!!!”
“若有贼以灾害腹议天子者,族!!!”
“不论其贵,不论其才,不论其德,若犯朕令者,以朕之遗诏族之!不得有赦!若以袒护私放者,以朕之令,族!!!”
当王符高声吼出这几句族之后,有大臣猛地便摔在地面上,大臣们后背发凉,浑身颤抖着,就好似孝康皇帝正站在他们的面前,怒声咆哮着,他们明白,这番针对新君的谋划彻底的失败,日后,只要有人敢借着什么事去攻击天子,天子直接动用孝康皇帝的遗诏去斩杀便好了。
毕竟,下令的可是孝康皇帝,声威盖世的孝康皇帝,谁人敢不从呢?
党人想要借着孝康皇帝的威望来压迫当今天子,却没有想到,孝康皇帝动用了同样的手段,就是用自己的威望,来变成当今天子手中的一把利剑,王公贵胄,大臣贤才,军中悍将,无人敢触其锋芒!
王符冷冷的看着底下这些格外惊恐,连忙与天子请罪的大臣们,险些大笑了起来,孝康皇帝啊,真是啊...临终之前,都不忘记要摆这些大臣一道,先是自己留下遗诏,以最为简约的方式薄葬,甚至比孝文皇帝还要过及,给予他们一个攻击天子的由头。
又随后借着自己给予的由头,为天子铲除掉这些心怀叵测的大臣们!
王符认真的想着,孝康皇帝不也正是如此麽?
他将孝桓皇帝薄葬的时候,同样也是这些奸贼,抨击天子不孝,导致出现了天灾,那个时候,孝康皇帝是如何解决的呢?哦,对了,是老太尉出身,帮天子解了围,孝康皇帝对这些人的认识,实在是太过于清楚了,不过,自己这些大臣是不是没有尽职呢?
王符转过头,看着坐在上位,皱着眉头,表情肃穆的少年天子。
孝康皇帝有刘矩,有何休来保驾护航。
他呢?
有我啊!!
王符猛地看向了群臣,在那一刻,他眼里满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