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景真君同样道:“不屑与之为伍。”
事实证明,意义是没有意义的,但执念化身不承认本尊,本尊又蔑视执念化身,则是真的。二者火药味浓重,裴叶想插手也插不进去。这时,器灵天工默默带着光网飞过来,坐她肩头。
“这告诉我们什么?告诉我们,没事儿别乱切片。”
裴叶躲在冰棺另一侧,看着二人以元神对峙,低声询问。
“阳景师弟承载的是什么执念?”
器灵天工同样小声哔哔。
“老人家猜测是守护镇魔塔,毕竟塔底有你的坟墓,被人掘了不好。”
裴叶:“……”
什么叫她的坟墓,她还好好活着呢。
改个说辞有这么难吗?
裴叶默默压下吐槽,疑惑道:“这不对,若执念是镇魔塔,他怎么会主动入塔?”
器灵天工道:“执念又不是一成不变。正常化身哪里会去想搞本尊?这厮不仅想搞,还想取而代之。执念只是执念,正常来说还没情根呢,不也一样被你勾得动了心,真是造孽啊。”
裴叶:“……”
本以为二人会打起来——若是打起来,阳景真君肯定没有胜算,他与七殿下本尊也不是一个量级——不知道二人以元神交流了什么东西,一个收刀,一个收剑,不再针尖对麦芒。
裴叶:“???”
阳景真君上前冲裴叶伸出手:“宝师兄?”
裴叶看看阳景的手,再看看七殿下,再看看器灵天工。
老人家挥舞着小手飞得远远,惊慌道:“你看老人家做什么……”
裴叶:“……不用,我自己来。”
她决定了,在这俩解决完之前,当个公平公正的端水大师,自力更生撑地起身。
绕开两个想跟上来的家伙。
裴叶冲他们道:“停,保持安全距离!”
倘若她还是妖皇就好了,只要她没节操,没什么修罗场能让她尴尬。
七殿下温顺停下脚步,双手拢在袖中,浅笑抱怨:“阿叶,好生无情,可是方才躬行不行?”
裴叶:“……”
她突然无法直视这俩字了,也无法直视那首诗了。
阳景真君脸色更沉,他与七殿下同出一源,自然没错过裴叶元神沾染的,不属于她的气息。
看阳景真君默默无声的眼神,再看七殿下浑身笼罩着愉悦气息。
裴叶低声哀嚎:“你们正常点……别弄得我好像脚踏两条船,渣了你们的样子……”
天地良心,她对待感情还是很专一的。
连车都是前不久才开的,中途还被打断,被人赶下高速路,她冤着呢。
七殿下道:“阿叶若是想,吾也未尝不可。”
裴叶:“……”
七殿下居然认认真真思考了三秒,一语震碎裴叶的节操三观,他笑道:“不过是多捏造几个化身的事儿罢了。阿叶想要的,什么模样、年岁、体魄、容貌没有?只是此人,不甚完美。”
他口中的“此人”便是阳景真君了。
裴叶:“……”
这话明摆着告诉她,她想脚踏几条船都行,他还会帮着准备好船?
duck不必!
饶是生活在风气开放、科技发达的人类联邦的裴叶,也为七殿下的骇人之语而发愣。
器灵天工一副“老人家就知道”的表情。
这俩以前玩得更开放,虽然没有多人运动,但的确时不时化身其他相貌,变化身份,角色扮演不要太嗨皮。不管是土匪巧取豪夺小媳妇、书生相公与狐狸精的二三事、斩妖师和妖的禁忌绝恋、鳏夫与小农女、寡妇和江湖少侠,还是高冷仙子与不肖男徒、两个人的三角恋……
话本流行啥,他们就玩啥。
器灵天工则是万能工具人。
唉,真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裴叶嘴角抽搐,艰难道:“不了,我没这个兴趣。”
妖皇爱玩不代表她也爱玩,她还是三百多岁的小宝宝,应该远离“复杂的成人世界”。
阳景真君冷冷道:“不知廉耻为何物。”
七殿下则理直气壮:“何谓廉耻?人族造的东西,吾讲究它作甚?再者,阿叶是名正言顺的道侣,吾与道侣笑谈,干你这外人何事?若是觉得我们俩污了你的招子,不如剜去。”
阳景真君哼了一声。
裴叶:“……”
夭寿,她怎么觉得自己处境更艰难了?
“那、那个……若是镇魔塔解决了,有什么事情不妨出去再说?”裴叶指了指墓室大门,有什么架也别在她的衣冠冢吵啊,尊重一下躺在棺材中的“她”,尊重死者,谢谢。
二人并未反对。
裴叶离开前,双手一捞将冰棺内的幼崽抱起来。
阳景真君皱了皱眉,似不赞成,七殿下道:“带着吧,阿叶以后的肉身,丢了可不行。”
裴叶浑身一僵:“我以后的肉身?”
七殿下:“人族寿数有限,即便有天赋肯修炼,登顶也非易事。这具身子本就是你的,与你最契合。我已经将其修复完善,只待机缘便能让你回去。”若能用原装的,还是原装好。
若非如此,也不用花费这么多心思将其寻回。
裴叶低头看着趴在自己怀中的幼崽,心情莫名。
阳景真君问:“机缘在何处?”
七殿下:“吾知即可,无需知会与你。”
裴叶:“……”
真没见过怼自己这么开心的。
“我想知道。”
七殿下脸色稍缓:“寻一个人,他有办法。”
阳景皱眉:“寻人?”
裴叶越发好奇:“此事连七殿下都无法做到,又有谁能帮上忙?莫非是五殿下?”
不对,若五殿下能帮忙,上个兽人副本就帮了。
七殿下摇头否认:“不是她,是另一人。”
这人是谁?
听七殿下的意思,必然是跟他一个层次的家伙。
难道,除了七殿下和五殿下,还有其他上古时期便存在的老古董在外活动?
七殿下没有回答,而是手心一吸,将生无可恋的器灵天工抓来。
器灵天工高高举起小短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