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扶她一把:“起来吧,我们做上辈的,还不是望着下辈好好过日子,难道天天为些小事吵来吵去,那能叫过日子吗?”
容玉致又是一笑,杨夫人再没说话,嫣然和容玉致送走她们,等回来时嫣然才叹道:“这位杨夫人,果真和别人不大一样!”
各家的主母嫣然见过的多了,有自持身份的有眼高于顶的,但像杨夫人这样通达的,还真不多。
有这样通达的祖母,想来孙儿也当不错。容玉致心中浮起这个念头,脸不由微微一红,所幸嫣然并没看见,两人又说些别话,等快走到房里时,容玉致才道:“外面的招子,撤了吧!”
“真撤了?”嫣然故意反问,容玉致浅浅一笑就道:“是啊,撤了!”
嫣然再没多问,只让人去把招子撤掉。容家门口挂了一个多月的招子撤掉,这让扬州城里的人议论纷纷,都在打听容家寻了什么样的女婿,可并没打听出来。
自从杨夫人婆媳来过,又过了数日,这日嫣然和秦氏在那算着,这两日该是容四爷从京里传出消息了,不管好的坏的,都该传出时候,秋兰急匆匆地走进来:“奶奶,媒婆又来了,这次是杨大爷亲自来了,说要给我们家小姐下聘!”
秋兰面上神色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毕竟和杨家结了亲,这好处不小,可是嫣然却没秋兰这样喜悦,只是眉头轻蹙:“小姑知道了吗?”
秋兰用手掩住口:“还没告诉大小姐呢!”
“那你还不赶紧去?”秦氏急忙催促秋兰,接着就和嫣然走出去,毕竟现在家里的男人们都不在家,这件事总要有人出面。走到一半就见容玉致出来,于是由嫣然往前,秦氏陪着容玉致从后面走到屏风那里。
杨大爷的相貌和那日来的那个男子还是有些相像,不过比他要气定神闲的多。嫣然到时,杨大爷正坐在那里喝茶。
见嫣然进来,杨大爷起身行礼,嫣然先瞧了他一眼,这才道:“承蒙下顾,不过家里男人们都不在,这件事,总要再商议!”
“容三奶奶是以为,在下是那样轻薄不懂事的男子?”杨大爷勾唇一笑,他虽生的不十分俊美,但另有一番气度。
嫣然也笑了:“想来杨大爷已经晓得,那日我小姑说的话,初心为何,还请杨大爷细细剖析!”容家的女子,果然不是一般商户可比。杨大爷原先不过是因了祖父的命令,毕竟祖父祖母能看上眼的姑娘,大概都差不多,一样温柔贤良,至于别的,杨大爷还真没想那么多。
等后来杨夫人回来说了容玉致那句问话,杨大爷才觉得容玉致和别人有些不一样,于是寻了自己堂弟,细细问了那日和容玉致的交谈,听了堂弟的话,杨大爷才晓得,这不止一点不一样,而是非常的不一样。
因此索性带了聘礼前来下聘,此刻听了嫣然的话,杨大爷也笑了:“容三奶奶的意思,我很明白,想来容大小姐就在屏风后面。于我而言,初心就是不变,是不管遇到任何事都不能忘记不能改变的。”
这是容玉致的婚事,嫣然并没开口,只是耐心等待,果然容玉致已经在屏风后道:“杨大爷说的不错,可是我还是要问,你的初心是对谁呢?男儿多薄幸,但女子却只能有一人!”
杨大爷是丧了先头妻子的,容玉致想想又加上一句:“我这样问,并非和亡人争风吃醋,而是只想知道,一个男子,即便没有家世没有相貌没有前程,还能否嫁?”
这话可谓十分大胆,杨大爷也笑了,接着就道:“我明白,故此我也有一答,容大小姐这话,即便没有相貌没有家世没有嫁妆,也足以做我杨家主母!”
嫣然觉得手心里有了汗,秦氏看着容玉致,恨不得代容玉致说出那句答应的话。容玉致唇边有浅浅的笑,既然如此,赌一次又何妨?天下的男子并不都是一样的。
阳光照进厅里,嫣然不晓得容玉致已经沉默多久,只知道厅里厅外都没有声音,接着容玉致笑声响起:“既然如此,杨大爷,望你记住今日的话。我容家女儿,容不得被人辜负!”
这话里的意思,杨大爷当然明白,他也敛眉一笑:“小姐的意思,我知道了,我杨家男儿,说出的话,就再无可收回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