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丈夫有些醉意,嫣然没再说别的,只是让他先去歇着。仔细想了想,等容畦醒来,两人又细细商量了一番。
过的两日,嫣然夫妻又往曾家来。曾之庆见的嫣然,不由笑道:“你们夫妻,怎的又来了,难道还不……”
“我是特地来寻你的,世子,我们去太白楼上喝一杯去。”容畦拽了曾之庆就走,嫣然径自往里面去见曾少夫人。
见嫣然又来,曾少夫人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你的目的,世子已经和我说过了,不过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再不济,还有我娘家人呢。等过了年,就把这剩下的产业再收拢收拢,想来也会有个四五千银子,到时带上孩子们回我娘家去。”
四五千银子,在当初的侯府,真是撒撒水就没了,而现在,却是一家子老小赖以活命的全部产业。
嫣然并没接曾少夫人的话,只是瞧着她认真地说:“难道少夫人就甘心吗?”
曾少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就摇头:“我晓得你要说什么,可是,不一样的。”同僚的帮助乃至亲戚的帮助,都可以接受,唯独昔日的下人伸出援手,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接受了,就代表这家子已经活到不能再低的时候。
嫣然明白曾少夫人的想法,瞧着她道:“少夫人,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可容我厚脸皮说一句,当日我祖母伺候太夫人的时候,名分虽为主仆,但感情,却似姐妹。甚至我伺候大小姐的时候,也是如此!”
曾少夫人的神色先是有些恼怒,接着就颓然,现在早已易势,曾家衰败,容家兴旺,不,不是容家,而是郑家,当初要瞧他们脸色过日子的下人,自己赎身出去之后,已经变成富户。正因如此,曾少夫人更不能答应。
“嫣然来了?进来吧,我想和她说说话!”赵氏的声音从屋里响起,曾少夫人的神色变了变,接着就陪着嫣然进去。
赵氏屋里还是老样子,不过身边不是曾思琴而是果儿,瞧见嫣然进来,果儿起身对她和曾少夫人各施一礼。
嫣然走到赵氏身边:“夫人今日瞧着,气色要好一些!”
“别和我说这些客气话了,有什么好不好的,这些日子,一想起过去,我的心就在疼。全怪我,全怪我。”本以为不过是点小事,谁知竟能葬送掉整个侯府,被视为掌上明珠的孙女,婚事竟被退掉。
赵氏这些日子责怪的话,曾少夫人已经听了很多,再也不会感到伤心。嫣然瞧着她们婆媳,轻叹一声道:“少夫人,并非我以势压人,而是这等情形,若我爹娘知道,我爹一定会来重新伺候的。”
“什么以势压人?什么时候,郑家的势力可以压过旧主人了?”赵氏听的嫣然这几句,眼里顿时有不满。
“婆婆,嫣然只是打个比方!”曾少夫人不愿意赵氏晓得嫣然的打算,出言劝阻。无奈赵氏并不肯听,她只瞧着嫣然:“你从不轻易说这样的话。嫣然,告诉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爹娘听的曾府被夺爵,日子并不好过,感念旧主恩情,命我入京来瞧瞧,若有必要,名下所有产业,都要献给曾府!”
嫣然的话让屋内顿时陷入死一般寂静,果儿先是欢喜,郑家当初的产业就很不少,这么些时候过去了,定然更多。拿到这笔产业,曾府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但果儿在看见赵氏的神情时,忍不住又叹一口气,只怕不会答应的。
果真曾少夫人已经开口:“曾家,还没落到昔日仆人救济的地步!”赵氏面色略有和缓,嫣然已经又开口:“少夫人,为何您总认为,这是郑家接济你们?说句不好听的,此刻曾府若要郑家的性命,郑家,也只能拿出来。”
主仆名分,一经定下就再无更改可能,曾少夫人的眼神微微一黯就道:“我晓得你的意思,可是,还是不一样的。”
“夫人,您是长辈,您的意思呢?”嫣然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神色不明的赵氏,继续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