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说,这件事,全由三叔这边做主,她不说一个字,还说三叔办事极其妥当!”这孩子自然是老老实实回答,周氏的脸色更加糟糕,再瞧这码头上,来迎接的除了儿子就只有下人,亲友们一个都没来,心里这口气又开始上去了。
周二爷却恨不得和妹妹外甥都立即分开,听的容畦愿意帮忙,连连点头:“一笔写不出两个容字,这也是容三爷忠厚的缘故。妹妹,再不说别的,赶紧把妹夫的灵,送到庵里去吧。”
周氏听的哥哥这话,在心里骂了他好几声窝囊,但也不得不让人把灵柩装上车,和儿子在后哭哭啼啼,把灵柩先送进庵里暂时放着,等择了墓地再行下葬。
周氏和她儿子在码头上的举动,嫣然派去的人早已传回去,陆婆子又把话传进嫣然耳里。嫣然听完只淡淡一笑:“罢了,不过是瞧她儿子可怜,她既然如此想我们,也就这样吧。那边来请,再过去,不请,就当没这回事!”
陆婆子应是后又道:“还有胡嫂子,她听说二奶奶回来,又哭哭啼啼来求我!”胡婆子就是周氏那个婆子。陆婆子不提,嫣然险些就忘了,眉头一皱就道:“罢了,你让人瞧着那边,若有什么事就来说!”
主人家惩罚失职下人是常见的事,可出了人命那就叫十分不好瞧。陆婆子当然明白嫣然的意思,应是后离开。
周氏的脾气还真是经了多少事都不改,这样理直气壮地认为全天下人人都欠她的,还真不多见啊。嫣然莞尔一笑,决定把这事放下。
容二爷的灵柩在庵堂里停了几天,周氏也寻到一块好墓地,让人造坟,又寻了日子,给容二爷出殡。
什么都定下了,周氏还是让人去请容畦,请他来送葬,毕竟容二爷冷冷清清出殡,面子上也不好看。听说容畦要去送葬,有几户得到邀请的,也答应前去给容二爷送葬,容二爷出殡那日,也有路祭,到的墓地上还有人念了篇祭文,总算不那么冷清地出完了殡。
众人送了葬,周氏备了酒饭,各自吃喝一番也就回家。
容畦回家后对嫣然讲起,忍不住感慨道:“还记得那时候,我初来到叔叔身边,那时二哥是何等的气宇轩昂,也就不到十五年,二哥就落了葬,二嫂那边,实在也不好说!”
“有句话呢,我一直不好当你面说,说起来,他们也难逃一个自作自受!”容畦听的嫣然这话就笑了:“是啊,自作自受。说来,二哥要不娶什么两头大,只怕也不会没的这么快!”
嫣然只听容畦说过,容二爷的病有些不尴尬,此刻听他话里似有别的意思,不由笑着道:“到底是什么不尴尬的病?”
容畦瞧了瞧四周才压低声音道:“二哥得的,是广疮呢,病才初发,医生就说,速速出了广州,离了那里,只怕发作的没那么厉害!”说着容畦顿一顿:“只是那位,不肯呢!”
广里一带气候炎热潮湿,这广疮发作的也就更厉害些。因此常有得了这样病的,速速离开,到那干燥地方慢慢调治的。
嫣然不由惊讶地啊了一声,容畦也摇头:“原本不晓得情形,可从二哥过世后的事来瞧,只怕那位也没多少恩爱!”只为钱财的话,当然是容二爷去的越快越好,嫣然不由叹息,容畦沉默一会儿才又道:“这件事晓得的人不多,你知道就好,毕竟人都去了。”
嫣然点头,接着又叹道:“以二嫂的性情,二哥又得的是这样的病,偏偏还要等到人快没了,才把人叫去,难怪二嫂会大闹呢!”
“若是聪明些的,也只有忍辱负重,一来在人家地头上,二来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二哥不肯离开广州,二嫂要闹要报仇,总要等到侄儿长大,读了书有了本事,再来寻这边讨产。”“你也变了!”容畦听的妻子下的评判就笑着道:“不是变了,是我晓得,有时硬碰硬没有好下场,只有慢慢地等以后,毕竟,没了钱可以活命,可没了命,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嫣然一笑,丫鬟在门外道:“奶奶,陆妈妈在外等着呢!”这又是出什么事了?家业越大,越是连夫妻间讲些知心话的时候都少了。嫣然心里叹着就走出去,陆婆子已经等在院里,对嫣然道:“奶奶,今儿那边的客刚散,二奶奶就吩咐要人把胡嫂子和小丫头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