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毁了它？”
黄尚是真的诧异。
难道无欲则刚的，不止他一位？
亦或是，这位是反抗军的内应？
当然不可能，就算是内应，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龙后没有立刻回答，眼波流转，落在另一人身上：“你得到这张卡片后，一直没有回归主神殿，是‘法外之理’排斥吗？”
变色龙从地牢中爬了出来，沉沉点头：“是的，我最初得到它的时候，一旦靠近主神殿的传送通道，卡片就会生出强烈的排斥感，撕裂我的肉身，所以一直在诸天征战，经历了三十多个世界！”
黄尚听了默然。
这实在残酷。
对于轮回者来说，回归主神殿是为了放松，即便是神魔，都不是机器，也需要松弛。
现在变色龙却一直持续在外，可想而知精神压力有多么大。
“这就对了，叛军首领也一直处于主神殿之外，远程控制他们的下属，发动叛乱。”
龙后身子往后一靠，一张由万龙组成的霸气座椅出现，她坐了下去，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道：“‘煌’留下遗物，交给东西两区叛军首领，一人一半，月关，你觉得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黄尚道：“从那个时期分析，是为了保护这两个追随者，同时为下一轮反叛做出准备？”
龙后点头：“东区的反叛军，前身叫做【公司】，西区的反叛军，前身叫【工会】，他们蛰伏了许久，吸收大量的成员后，才掀起第二次反叛，席卷高星级，就连神魔中都有不少叛徒……”
黄尚听着。
他目前对于诸天和主神殿争斗的大布局，已经十分清晰，双方的角逐点主要在主宰权柄上。
不过对于反抗军的情况还不清楚，这点身为老牌神魔的龙后显然更有优势，掌握着大量的情报。
龙后道：“那么又衍生出了一个问题，他们有这么漫长的时间蛰伏，为什么没有得到‘无上煌城’？”
黄尚眼神一动。
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他本以为无上煌城只是追求自由的轮回者们，对于未来的安慰，实际上希望渺茫，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门禁卡都有了，操控密钥一直在身边，反抗军为什么还要费尽周折，寻找通往“无上煌城”的路？
如风云世界，以七武器屠龙之役，洗去星纹和军衔的操作，是不是显得多此一举？
黄尚回忆从前，再结合当下，眉头一扬：“难道反抗军也控制不了‘煌’留下的卡片？不会吧？”
龙后斜眼：“会的。”
黄尚摇头：“这没道理，‘煌’既然把自己的驻地传给两个追随者，就肯定传授了控制的办法。”
龙后笑了：“你这么想没错，但前提是，‘煌’真的把他的传承，交给两位追随者！”
黄尚动容：“你的意思是，那两人撒谎，隐瞒了真相？”
龙后呵了一声：“真真假假，除了当事人外，谁又能说得清？我听过另外一个版本，‘煌’本没有将无上煌城的传承权，交给两位追随者，是他们在‘煌’陨落的时候，含泪将密钥取走，由于控制不了，才一人一半！”
“好一个含泪……”
黄尚心里吐槽了一下，顺着这个思路整理，明白了龙后的意思：“如果不是‘煌’给他们，是两个追随者主动拿的，那么确实可能出现，两位追随者离开‘无上煌城’，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密钥，以致于回不去的情况。”
这里用两老外对骂丢凳子的表情包，其实非常合适——
无上煌城：你们进来啊！
反抗军：进不去啊！
无上煌城：用门禁卡啊！
反抗军：不会用啊！
无上煌城：进来了我教你们怎么用啊！
反抗军：我们进不去啊！
……
死循环。
由此也衍生出了东西两区的不同观念。
西区认为，“煌”将自己的传承密钥一分为二，交给了两位追随者，只要掌握了密钥，就相当于获得了这位史上最强九星级存在的无上宝藏。
东区则认为，“煌”有另外的打算，是两位追随者主动拿了密钥，却控制不了，只能各自组建势力，以期望再回到“无上煌城”，获得“煌”的传承，奔向自由。
谁对谁错？
除了当事人，就不知道了。
不过如此一来，两者对于卡片的态度，也大不一样。
西区想要做的，就是控制它，寻找“煌”的财富，进献给主神殿；
而东区则认为，连“煌”的追随者都控制不了，卡片又无法进入主神殿，那么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毁去卡片！
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我没那本事继承，但我毁了你，还不行吗？
到那时，主神殿依旧会给予最高级别的奖励。
显然，以上都是站在主神殿的角度考虑。
龙后对主神殿忠心吗？
当然。
凭什么不忠心呢？
作为七星级第一神魔，几乎可以说稳定成为八星级巨头的存在，是绝对的既得利益者。
别说龙后了，就是黄尚这样的，如果他并非卧底，以天骄联盟目前在主神殿的权势，他也会心中同情反抗军，但立场选择主神殿。
现实很冰冷，单靠向往自由的热血口号，打动不了既得利益者。
这个过程中，一直聆听的变色龙，倒是笑了。
现在那半张密钥卡片，正寄居在她的身体里，龙后所为，十之八九是要将她的肉身一起毁灭，确保万无一失，但变色龙却一副高兴的样子。
因为这是解脱。
相比起西区研究自己，甚至逼着她的灵魂，沉入心灵之窗后的无尽黑暗中，她宁愿将之彻底毁去，谁都得不到。
“就是这个表情！”
龙后趁机发出邀请：“跟我走吧！”
说了这么多，不是科普，更不是解惑，这才是真正目的。
谁掌握变色龙，谁就距离卡片最接近，待在月关身边，实在太浪费了。
黄尚被当面挖墙脚，却是不惊不怒，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
一方面，他对于那张卡片并不在意，无欲则刚，另一方面，他觉得龙后成功不了。
果不其然，变色龙歪了歪脑袋：“为什么我要跟你走？”
龙后扬眉：“跟在我身边，找到你的肉身，亲眼看到它的解脱，你不愿意？”
变色龙：“我愿意，但我不喜欢你！”
顿了顿，她满脸嫌弃：“我讨厌胸那么大的女人！”
龙后：“……”
神经病啊！
黄尚险些噗哧一声笑出来。
可爱爱！
龙后胸膛起伏，盯着变色龙，放缓语气：“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等到毁去了卡片，我会替你重塑肉身，恢复以前所有的能力！”
“很诱人，但很可惜，我不需要！”
变色龙啪嗒又点了根烟，在云雾缭绕中道：“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不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魔痛快，曾经我无比渴望成为七星级的神魔，但现在实在大失所望，你和议长，也不过是一路货色，最好都他妈的给我去死！”
黄尚险些噗哧两声笑出来。
会说话，就出本书啊！
龙后冰冷地看了变色龙一眼，再看看受过专业训练，面无表情的黄尚，眼中寒光闪烁，一拍座下的龙椅，椅子变成一条银白色的仙女龙，搭着她往天上飞去。
黄尚立刻大笑，对变色龙竖起大拇指。
笑到一半，瞬间收住，因为从云层中探出个脑袋，恶狠狠地看过来。
“龙后，你忘带东西了吗？”
“……”
脑袋缩了回去，直冲云霄。
就在盘丝岭的云层之上，正有三尊神魔在等待。
一位汉服宫装的柔美少女，一个粉雕玉琢的幼童，一个孙越式的超级大胖子。
“姐，怎么了？”
见龙后脸臭臭地飞上来，幼童和胖墩感到不妙，马上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远离风暴雨，倒是那柔美少女傻乎乎地迎了上去。
两女的气质虽然大相径庭，身材也天差地别，但从五官上，这少女倒是可以看出与龙后有几分相似，这声姐叫出来，恐怕还真有血缘关系。
可惜无用。
龙后呼啸而过，将这妹子顶得飞起，整个人穿破三层半的云层，才跌落回来，啪的一下直接飞机场着陆：“姐，你做个人吧！”
“我是神魔，我早就不做人了！回来！”
龙后火冒三丈，眼见幼童和胖墩往后飞退，又是一声吼，将两个神魔吓住，哆哆嗦嗦地回到面前：“查清楚没有，议长带着哪几个神魔下界了？”
“基本清楚了！”
幼童开口，发出的却是一个雄浑的男子声音，如果单听声音，好像是那种手持盾牌，冲锋在前的肉盾战士，十分有安全感：“诅咒骑士和神圣双子星，随着议长和镜魔下来了。”
哪些神魔下界，其实瞒不过别人。
因为在域外战场，东西两区的众神魔，正在与齐天大圣大打出手，战斗激烈绝伦，在这种情况下，谁要是分出神魔之力，注入替身下界，马上就能从战斗力中判断出来。
如今万龙城的攻击就减缓许多，正是因为龙后分出了相当一部分力量下界了。
而诅咒骑士和神圣双子星，也是西区阵营中的七星级神魔，还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但龙后听了后却十分诧异：“怎么会是祂们？祂们不是出身暗网啊，那老东西敢用外人？”
“煌”传下的至宝关系重大，一旦得到消息，无论怎么处理，至少没有人会无动于衷。
为了得到它，背叛也是家常便饭，平时里关系再铁的朋友都可能反目成仇。
因此龙后听了冷军的汇报后，根本没有通知其他，只带了最亲密的同伴下来。
在场的三位神魔，不仅有龙后异父异母的亲妹妹月珑，还是她团队的两位队员，不破和大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