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撤军了,郑凡长舒一口气。
继续打下去,不测性太大,郑凡从上辈子就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没有做生意的天赋,属于理财也就只敢存余额宝的层次。
眼下,不管成国和野人那边的局势如何如何糜烂,反正一时半会儿又打不到盛乐城来。
这波出征,自己这边是贡献了大军的粮草补给,但分成下来,自己绝对是血赚。
别小看那些部族首领,普通的野人日子过得是苦巴巴的,但那些大小部落的头人和首领,那绝对是富得流油,财货的缴获就不在少数;
至于牛羊,那更是茫茫多了。
就算这些不谈,就是缴获来的战马,都足以让郑凡在梦里笑醒。
当年三晋骑士为何敢有底气与燕国铁骑叫板?不就是仗着雪原供应来的马匹么。
这个年代,优良的战马绝对比人的命更贵,而且是贵好几倍。
所以,郑城守觉得,此时见好就收,是明智之举。
且正如靖南侯所说的,先前可以帮自己争取的差事,可能要没希望了,但换句话来说,盛乐城的那个地理位置,瞬间从犄角旮旯晋升到了战略前线,其重要性反而凸显了出来,日后再向朝廷要兵员要军械什么的,也能更方便一些,底气也能更足一些。
可以了可以了,自己就是没远见,现在抱着收成回去,已经美滋滋了。
谁知,靖南侯又道:
“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是你书里写过的注解,以此来比喻战场上这种乏味之相。
本侯这才煮了鸡汤,喊你过来,你却在本侯面前,装傻。”
郑凡马上站起身,随即单膝跪了下来,回答道:
“侯爷,不是末将装傻充愣,末将自己写的书,里头写过什么,末将怎么可能不知道?”
麻痹的,瞎子,你特么抄抄简单的就算了,你还注解个屁啊!
“大军在外,局势莫测,末将有自知之明,实在是无法从此等迷雾重重局势之下看出正确的道路。
侯爷的鸡肋,末将实在是不敢接。”
“起来。”
郑凡站起身。
“人,要有担当,本侯问你话,你就照实回答就是,天塌下来,有本侯顶着。
你这人,就是太小心谨慎了一些,长此以往,终究会失了锐气。”
“是,侯爷教训的是。”
“班师之举,你有何建议?”
“回侯爷的话,咱们得慢慢回去。”
“慢慢回去?”
“是,毕竟咱们入雪原后,都是在打胜仗,野人在咱们面前,来一波就击溃一波,未尝一败。
就算局面现在再差,那也是司徒家自己的问题,这种猪队友,我大燕实在是带不动啊。
所以,我们大可以慢悠悠地回去,把姿态做足,要是回去得快了,或者太匆忙,反倒是会被外界误以为我军出征失利了。
再者,我军后方赶运野人奴隶以及牛羊马匹的队伍,他们也需要时间收整,人可以跑得快一些,但牛羊总不能让它们插上翅膀。
我军慢慢后退,也能遮掩一下后方的他们,雪原苦寒贫瘠之地,牛羊就是雪原上野人的耕地,我们将他们的牛羊群赶回去,别的地方不敢说,至少这块区域的雪原,没个七八年根本恢复不了元气。”
很多人都有一个误解,那就是觉得游牧民族就是天天吃肉的,那真是太天真了,哪怕养着一群羊,但也就只得在过节时杀那么一头解解馋罢了,牛羊群对于他们而言,其实是生产资料。随意地吃牛羊,就跟中原百姓随意地卖田地差不多。
“归根究底,还是在做买卖?”
“是的,侯爷,只有这次赚翻了,下次再提议打野人,各方才会愿意支持。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为了侯爷的一世英名,侯爷乃我大燕战神,切不能因此沾上污点。”
“哦?还是在为本侯考虑?”
“是。”
“本侯知道了。”
“末将告退。”
“慢着。”
“侯爷还有何吩咐?”
“回去的路上,用野人的尸体和粪便填上水源,这事你去盯着。”
“………”郑凡。
………
燕军开始撤军,撤军的速度确实很慢,时不时地还会发散出一些骑兵出去打打草谷,招呼招呼那些来时因为偏远没去问候过的部族,毕竟大家出来一趟不容易,总要混个脸熟。
野人王那边,似乎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么一支燕军在雪原一样,再没有派出一支成建制的兵马过来,连礼送都不礼送了。
也不晓得是成国那边战局激荡实在是抽不出兵力呢,还是得知燕人在撤退后,大家心照不宣地形成了一种默契。
是的,一种默契。
燕人肆虐过的这块区域,大部族基本都被击溃,小部族则是逃散,燕人固然缴获丰厚,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其实也相当于帮野人王打扫干净了这个房间,日后他遣一支兵马过来,很快就能获得对这块区域的实际控制权,大家都赚。
就这样,大军缓缓地回归,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回到了天断山脉出口处,接下来,还要再穿越天断山脉回盛乐。
漫漫行军途中,军心士气倒是一直保持得不错。
薛三去外头采了一些蘑菇和野菜回来,晚上时,郑凡划拉出一小半,去找田无镜拍马屁。
蔬菜,现在可是真正的好东西,天天吃肉,顿顿吃肉,估摸着全军上下一小半都有了一些便秘。
好在因为水土不服生病的士卒,其数量被控制了下来,且被单独隔离成一支,由专门的人负责运送。
古代行军打仗,遇到传染病和瘟疫的例子太多,靖南军里也有相应的条例,先隔离,再由军中的大夫负责煎药让士卒服下去。
郑凡还特意去“观摩”过,别说,还真挺专业,当然,这种专业,是一次次血的教训总结出来的。
提着野菜和蘑菇,郑凡来到田无镜的帅帐。
田无镜正拿着一封信正在看着,当郑凡进来时,田无镜放下了信封,还对郑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