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就愤闷,酒越发喝得凶猛了,那涨红又发青的面色,那还有会文人时的俊逸儒雅,简直狰狞的让人害怕。
了解了大魏朝的酒水制度,知道为何麻敏儿会让刘载呈这家伙做酒水供应商了吧,看似平常的酒,能端到嘴边喝上,也不是简单的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没有刘载呈,麻敏儿手下的两大干将也能弄到酒水,只是价格贵,她的利润薄罢了。
一起回京城的路上,麻敏儿对他说道:“小王爷,今年我们种了不少粮食,到时酿酒的粮食不够,到这里拿呀,价格保证公道。”
“呵,我还以为你免费送给我呢。”
“想得美!”麻敏儿瞪眼。
——
有人叹老梁王大气,一出手就是几十万两银子买酒曲,实则上,他正在家里心疼呢,“哎哟……哎哟……”
“老王爷,你这是怎么啦?”贴身仆从和老王妃齐齐围到他跟前,吁寒问暖。
老梁王挥挥手,老仆知道,这是让自己出去呢,连忙退了出去。
“王爷,你怎么啦?”老梁王妃顺着他手帮着揉了揉心口。
“我的银子啊,我的银子……”
老梁王妃听到这话,蓦得坐到旁边椅子上,撇嘴看看他,“你到底是心疼商课税银,还是给呈儿花的银子?”
“都是,都是……”
“那怎么办?”老梁王妃说道:“年节召见臣妇时,风老夫人的手被皇后拉着就没放过,这是为何?还不是因为他男人帮圣上收到了银子。”
“是啊,我知道逃不过,所以才更心疼啊。”
老梁王妃说道:“胳膊还能扭过大腿,你就不要嚎了,要是不放心呈儿捣鼓酒坊,你自己亲自盯着。”
“那臭小子不让我盯。”
老梁王妃说道:“这两天他不是去西草沟了嘛,你去他酒坊啊。”
“去了,刚刚回来。”
“怎么么啦?”老梁王妃不解。
“他叫管事不让我看账薄。”
老梁王妃看了眼他的心口,怪不得在这里嚎呢,原来孙子伤了他的心,她低下头,偷偷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
老梁王妃甩了一记刀眼,“不是你相信呈儿身边的麻二娘嘛,才拿了二十五万两银子去竟标,你要是不让他竟标,这二十五万两估计也就够他挥霍个两年。”
“哎呀,我这心口……”老梁王再次揉心口,“这夏二愣子的渡假村收益怎么样啊,咋还没个动静啊……”
老梁王妃忍不笑了,立直起,“你自己慢慢心疼、琢磨吧,我可有事要做,没空陪你。”说完话,出了小厅。
——
回京的马车上,麻敏儿有些感慨,“三个月了,不知京城变成啥样了。”
“京城能有啥变化,只是发生了几件事而以。”刘载呈漫不经心道。
“能让你都知道的事,肯定不小吧,说说看……”麻敏儿八卦之心来了。
“第一个当然是子离哥订亲了。”
“啊,真的呀。”
“嗯。”
不知为何,听到刘载离订亲了,麻敏儿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不知觉的又看了夏臻,他面色淡淡,像他这种人,大概早知道他订亲了。
“还有呢?”麻敏儿继续问。
“还有一件事跟你有些关系。”
“我?”麻敏儿指着自己的鼻子,“难道我不在京城,京城还有我的传说。”
“呃……哈哈……”刘载呈被麻二娘逗得哈哈大笑,“对,有你的传说,不过都是北郡王妃彪悍的传说。”
呃……麻敏儿一头黑线。
夏臻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她头。
麻敏儿瘪嘴,“不许笑,说正事,什么跟我有关系?”
刘载呈回道:“宫中的淑妃怀孕了。”
“我堂姐?”
“是。”
麻敏儿看向夏臻,“你知道?”
夏臻点头。
“怎么没告诉我?”麻敏儿问。
夏臻无奈道:“每天晚上我回来,你都睡得像小猪一样,都没机会。”
“呃……那……那吃饭时可以啊!”
“吃饭时,只听你说渡假村、春耕……我都没机会开口。”
“……”麻敏儿眨眨眼,“你的意思是我太专横。”
“肯定是的。”夏臻没回答,刘载呈替他回答了。
麻敏儿朝他瞪眼,“几个月了?”
“听说三个月。”
“哦,那就好,胎稳了。”
刘载呈又道:“宫中,还有一个娘娘也怀孕了。”
“啊,宫中喜事连连啊!”麻敏儿问,“是那位娘娘?”
“萧贵妃。”
“萧霖的姐姐?”
刘载呈点点头,“我祖母说,萧国公府的萧老夫人每年都抢除了相国寺以外寺庙的头柱香,终于被她心想事成了。”
“老天,为了渡假村,为了春耕,我到底错过了多少信息。”麻敏儿道,“臻哥,你是不是都知道?”
夏臻笑而不语。
“果然就是知道。”麻敏儿吁了口气,“好吧,我是一心只盯西草沟,两耳不闻天下事。”
“哈哈……”刘载呈大笑,“还有一个更有趣的消息呢?”
“什么更有趣的消息?”
刘载呈回道:“萧国公爷天天蹲守在舒记小食肆外,要孙子,已成京城一道风景。”
“娘呀娘啊,这消息真是够有趣啊!”麻敏儿大笑,“臻哥,咱们进城去吃馄饨。”
夏臻皱眉。
“臻哥……”麻敏儿摇他夫君的胳膊,“我就想吃。”
“哎呀……哎呀……”刘载呈冷得缩起胳膊,“真是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臭小子,等你有了婆娘,你婆娘就不能对着你撒娇了?”
“呃……”想到心中的小娘子,刘载呈瞬间熄火,朝边上避避,“你们两口子,继续,继续,就当我没看见。”
“哼……”
——
舒记食肆这段时间,门口都是堵得兵马司的人都过来疏导,“散了,散了,再不散,都把你们给抓起来。”
结果围观的群众根本不惧,依然津津有味的站在门口看热闹,虽然门口三步及铺子里什么人也没有,但人们还是不肯散。
萧国公自带椅子、茶具、身边还站着打伞的仆从,那派头叫一个富贵,平民百姓那有不好奇的。
“听说这位富贵老人是萧国公。”
“就是女儿是第一贵妃,儿子是第一公子的萧国公?”
“对,没错。”
“哎呀,我个老天,真是贵得让人睁不开眼哪!”
“可不是嘛,你说人家怎么生的儿子女儿,怎么个个都那么能干?”
“这谁知道呢?”路人问,“不过他坐在这里干嘛?”
“这位老兄,一听这话,就知道你是今天刚来凑热闹的。”
“是啊,我是外地来做生意的,路过这时,请问萧国公坐在这里干嘛呢?”
“要见他的孙子。”
“啊,萧公国的孙子不应当住在萧公国府里嘛,怎么会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小食肆里?”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说话之人压低声音:“以前哪,在我们京里传言,萧大公子有龙阳之好。”
“呃……那孩子怎么生出来了?”
“所以大家都觉奇怪嘛,都围在这里想知道为啥嘛!”
“哦,原来如此。”
……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有些声音当然落在萧国公耳朵里,不过他才不在意呢,他已经在心中默默算了N遍,自家儿子子霖,今年二十又七,大孙女都九岁了,这么算来,他至少十七岁就遇到姓舒的女人了,并且生了长孙女,四年后又生了孙子,想起孙子,不仅不止一个,还是一对。
啊啊……那些在暗地里骂自己断子绝孙的家伙们,你们看看,到底谁断子绝孙,我有一对可爱的孙子,你们有吗?
萧国公得瑟的不自觉的就抖动双腿,那样子,真是……
扒在门缝偷看的舒小玉,哦,不,现在要叫萧小玉,她的户籍已经被萧国公翻遍大魏国,在某个衙门终于翻到了,长孙女、一对宝贝孙子的姓通通改为姓萧了。
堂堂的萧国府,居然让孙子孙女跟妇人姓,想到这个萧国公就堵得慌,不说儿子精明过人嘛,为何在这个女人跟前笨得跟驴似的。
呃……萧国公,你儿子知道你把他比成驴吗?当然不知道,知道了,还不得上房揭瓦,我那搞得过他。
哈哈……
萧小玉刚想往内跑,被两个弟弟绊住腿,“小泽,小巽,你们怎么到前面来了?”
“我们来看祖父。”小泽回道。
小玉问:“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
小玉朝门口看了眼:“那就赶紧回去吧。”
“好咧。”
萧小玉一手牵一个,把两个弟弟带回了后面内院。
舒记食肆的生意断了快一个月了,舒玥如从开始的紧张不安到现在的内心平淡,已经能够直面自己要面对的滔天富贵。
咦,她已经能够直面了,为何还让他公公坐到外面不见。
她直面,不代表别人能按她的意愿生活啊,她得为自己争取有底限的自由。
花满楼顶层,奢华的房间里,萧霖正在处理各项事务,管事也回到了酒曲之事,“这次春季竟标,我们只竟了三层,比往年少了四层。”
“嗯。”
管事见他回得不紧不慢,急得出汗,“爷,以前,整个京里的酒曲,我们占七层,现在只占二层,这些酒曲,只够我们自已用的,根本不能再往下竟杯,我们的收层税减,这……”
“我知道。”萧霖摸了摸下巴,“你先下去吧。”
“是,爷。”
房间内没人了,萧霖站到窗口,推开窗,京城四月的花香扑鼻而来,真的怀孕了,他的目光呆呆看向窗外参天大树。
五层的酒楼啊,这棵大树居然能长这么高,枝繁叶茂,让人觉得状观。
官勋爵位五世而斩,不知为何,夏臻出现在萧霖的脑海,可是夏家跟着大魏朝已经七世了,他们依然跟这棵大树一样,荣盛之极。
那么萧家呢,萧家发家到自己这代,刚刚好五代,五代啊……
“来人——”
房间门口马上有人进来,“爷——”
“我父亲又到舒记门口了吗?”萧霖问。
“是,爷。”
萧霖叹了口气。
管事问:“爷,你要亲自去把他请回来吗?”
“不急。”萧霖刚说了这两个字。
门口又人急步而来,“爷,夏子安夫妇,并洛王郡王进店了。”
“他们回京了?”萧霖有些惊讶,这一对夫妇好像把京城忘了似的,竟然知道回来。
“是。”
“为何事?”
管事回道:“听说是麻家到太师府议亲。”
哦,萧霖听说过这事,转身理衣袍,“备马车。”
“是,爷。”
——
皇宫里,初诊有孕已经好几天了,萧贵妃的喜悦不仅没散,而且还越来越浓,特别想找皇上,或是娘家人倾诉,可惜,她被太医吩咐不能乱走动,要静卧休息,只能把喜悦压下来。
与她的喜悦相比,有了很多儿女的元泰帝,情绪上最多起了点涟漪,批了半天公文,终于放下笔,“听说夏子安今天进京?”
“是,圣上。”
“居然在一个小村子里呆这么久?”元泰帝失笑,“还让自己的兵卒修路、种田,好像搞得挺热乎。”
“圣上,没想到北郡王居然喜欢种田。”方玉源讨好的笑道。
“他媳妇也喜欢种田”元泰帝又道,“种田好啊,自给自足,小日子悠闲自在,那像朕,整天有批不完的折子。”
方玉源连忙说道:“圣上勤政爱民,是个明君,所以才有批不完的折子。”
“哈哈……”元泰帝大笑,“你的马屁总能让朕高兴。”
“老奴说得是实话。”
元泰帝不以为意一笑,“听说萧国公跟他儿媳妇耗上了?”
“是,圣上,已经连续呆在门口半个月了。”
“没想到民间也有此等不爱富贵之女,真是女中豪杰。”
“能得圣上夸赞,可真是此女天大的福分。”
——
马车好不容易才挤进了舒记门口,夏臻搀着麻敏儿的手站在舒记门口,一对玉壁般的人站在初夏的中午,阳光明媚,衬得他们如仙如梦。
夏臻拱手行礼,“萧国公——”
“夏子安……你怎么来了?”
“内子饿了,过来吃馄饨。”
萧国公朝紧闭的铺门看看,“可这铺子已经十五没有营来了。”
麻敏儿笑笑,“我和舒掌柜是朋友,应当能吃到午饭。”
萧国公盯了麻敏儿一眼,目光里都是紧惕。
“国公爷不信?”
萧国公没有说话。
麻敏儿转身,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