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你怎么猜的?”
“别府另住,萧国公可以随时来看孩子,但萧霖夫妇除了年节,不会进萧国公府。”庄颢回道。
“哇,哇,夏子安,你是怎么猜到的?”刘载呈佩服的叫道。
夏臻仍旧回得不紧不慢:“舒氏性格虽不如敏儿活泼,但是骨子里不喜拘束跟敏儿差不多,再加上国公府的陈年旧事,萧霖也不会让儿女进那么复杂的家庭,所以无论是舒氏还是萧霖都不会同意进国公府。”
“对对,夏子安,你分析的一点也不错。”
麻敏儿呼了口气,“这么说,萧霖的家事也算尘埃落定了。”
“嗯。”
麻敏儿担心的问:“那他会不会恨我们,是我们把的秘密公布于天下。”
“我们不公布,还会有其他人公布,怕他什么。”夏臻不以为意。
好吧,夫君的话有底气,麻敏儿也不担心了,“各位,到小客厅坐坐,晚餐马上就好,等一下我们就去吃。”
——
尘埃落定的萧霖终于站到了元泰帝跟前,垂首恭敬而立。
“爱卿,你有一段时间没来见朕了吧。”
“回圣上,除了朝圣,臣是没有单独找过圣上。”
无泰帝悠悠看向他,面上带着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现在终于有空了?”
“臣惶恐……”
“哼……”元泰帝轻哼一声,“女儿九岁,还有一对五岁的双胞胎,儿女双全,真是羡煞旁人。”
“圣上……臣……臣这样做,也是不得以,请圣上体谅。”
元泰帝眸光幽幽,“萧国公宠妾灭妻,朕捋了他所有实权之职,只留了爵位,你还怕什么?”
“谢圣上为臣做主,臣只是怕了!”
“怕了?”元泰帝伸手拿了一份折子,手指捻着折子边,“倒也不是件坏事。”
萧霖微垂着头,脸上的表面,从无泰帝的角度看过来,只看到他的嘴角,听到他的话后,他的嘴角很明显的抿了抿。
元泰帝束起眼眸,眸光深不可测:“听说你出手了不少铺子?”
“是,圣上。”
“为何?”
萧霖回道:“近来生意不好做,亏本了,臣就兑了些出去。”
“不好做?难道是课税太重?”元泰帝问得太叵测。
萧霖道:“回圣上,不是,主要是臣老是想着孩子,没精力打理铺子,所以与其让它亏了不如转手卖了,还能得些现银。”
“好像是这么个理。”元泰帝笑笑,“好久没见到你姐姐了吧,等她胎气稳了,过来看看她。”
“谢圣上隆恩。”萧霖连忙跪下叩头。
——
在家里歇了一天,第二日,夏臻上书请见圣上,元泰帝看到他请见的折子,“还知道来见朕,不容易啊!”
方玉源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并不接话。
“玉源——”
“老奴在——”
“你说我是见还是不见呢?”
方玉源拱手上前:“圣上,这北郡王也大胆随意了,想离开京城就离开,想见圣上就见圣上,圣上,你可得给他点惩罚,以示效尤。”
元泰帝摸着三绺髭须,“朕倒是想知道,那个山洼洼,他是怎么种田的?”
方玉源连忙后退一步,垂手而道,“圣上宽洪大量,那是北郡王的福气。”
“嗯,那就让他来见。”说完,元泰帝批了他上见的折子。
夏臻以为自己会等几天,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收到了礼部的回话,眯眯一笑,轻松的回了后院。
又过了两日,到了圣见的日子,他早早的就了起床,沐浴更衣,吃早饭,晨时,乘着马车进宫了。
三个多月君臣未见,乍见之下,仿佛就是昨天的事,元泰帝看着活得滋润的年轻人,“山沟里真这么好玩?”
“回圣上,跟你去围猎一般,自由自在。”
“围猎?”元泰帝叹口气,“自从朕登基,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朕竟一次也没有围过。”
夏臻并不接话,恭身而立。
元泰帝又道:“不过天作监说,今年是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若是秋收后丰收,朕到是可以去围一场,到时,路过你的……”
“渡假村,圣上!”
“对对,渡——假——村,光听名字就很惬意。”
“臣恭迎圣上亲临。”
元泰帝笑眯眯的看向他,“听说你喜欢种田?”
“是,圣上。”
“为何?”
“种田有饭吃,臣感觉踏实。”
“比挖金矿好?”
“呃……圣上……”夏臻抬头,一脸委屈苦巴巴的看向元泰帝。
“哈哈……”元泰帝被他的熊样逗到了,“朕问的难道不是实话?”
“圣上,臣也想说句实话。”
“喔……什么样的实话?”
夏臻揖礼而回:“金子挖了就没了,但粮食收完了,还可以再长,只要勤快,无论什么时候都有饭吃,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张嘴嘛,嘴解决了,再找个像西草沟这样的世外桃源惬意而活,岂不是人生乐事。”
元泰帝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你这话,到是让朕向往啊!”
“圣上,你不能向往,要是没有你的英明治理,那臣可没办法悠闲!”
元泰帝笑骂:“你这泼皮,这话也就你能说,要是旁人敢说,我非打板子不可。”
“谢圣上不罚之恩。”
元泰帝叹口气:“不罚你了,从明天起,正常上朝吧。”
“回圣上,臣还要回西草沟呢!”夏臻又装小可怜。
“你……”
夏臻恳请:“圣上,你就把臣当外臣吧,臣有事给你上折子,这朝……还请……”
“还去西草沟?”
“是啊,臣这次回来是为了大舅子的婚事。”
元泰帝垂了眼皮,“谁家?”
“回圣上,老太师的孙女。”
无泰帝抬起眼皮,“谁做的媒?”
“回圣上,老太师在北方游历住到麻家时,就为他孙女相中了我大舅子。”
“哦,原来有这个渊源。”
“是,圣上。”
“嗯。”元泰帝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懒散,我也管不了你,不过你要经常进京见见朕。”
“是,圣上,臣一会的。”
——
四月十八日,是个好日子,宜纳采互换庚贴,麻齐风跟着媒人,带着家人去了太师府,去之前,把自己的老父亲麻承祖与麻老夫人、麻三夫人一起带上了。
麻承祖现在经常告假在家,不大上朝了,原本不肯去太师府,被麻齐风、麻敏儿两人一齐游说,终于搬动了这位大神。
不仅如此,麻家嫡长孙麻奕辉刚巧回来,听说到太师府,自荐做男家亲戚帮忙压阵。
说老实话,麻敏儿很不喜欢这个大堂哥,为人深城,处处有高人一等的姿态,让她很不舒服,可当着众人的面,总不能不让去吧。
风府已经收到麻家拜贴了,早早的就把所有事宜都准备好了,再加上这门亲事,是男主人内定好的,所以一切都很顺,没有什么故意试探之类的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是走个形式。
风家也请了些亲戚,但这些人已经明白老太师的意思了,坐在边上,也只是充数,绝不为难人。
太师府的正堂,极简中透出品味,就如风太师其人,众人坐在里面,按着既定形式走完后,随意聊了几句,就到了午宴时辰,一顿午饭,也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风江逸邀请麻承祖下棋,经常闷在家里的麻承祖与风江逸下了两盘棋后,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来时沉着一张老脸,回去时,紧绷的脸倒是松了不少,不那么压抑了。
麻齐风看在心里,默默的想道,再回西草沟,把父亲带过去散散心。
麻奕辉倒是跟平时很不同,风江逸有空时,他就找着机会与他说话,等他与祖父下棋时,他就与风之平聊天,整个人显得很谦逊好学,给风家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麻三夫人看在眼里,想想麻眉儿对自己不错,跟风老夫人、风夫人一起聊天时,提到了麻奕辉的亲事,“要是老夫人与夫人有小娘子帮着我们辉哥儿介绍则个。”
风老夫人笑眯眯道,“若是有机会肯定帮。”
风夫人见婆婆答应了,也笑笑:“遇上有合适的,没问题。”
失去往日风光的麻老夫人,现在不大出门了,出门也不太爱说话,看到媳妇为大孙子操劳,倒是挺高兴的,开了口,“那就劳烦二位了。”
“老夫人说那里话,以后咱们都是亲家了,常来走动走动,热络些。”风老夫人真诚的说道。
“好好……”听到风老夫人的话,麻老夫人心情都开朗起来,虽然她们并一定走动,但是有这份心总是好的。
麻敏儿今天规规矩矩的,知道自己不是主角,尽量少开口,或是站在两位下棋老人的身边,看着他们下棋。
今天最高兴的莫过于风珞瑶,吃好午饭,主妇们聊天的聊天,男人们下棋的下棋,谈天说地的谈天说地,她和麻大郎站在小花园阴凉处,小声的说着话,“麻大哥,你最近怎么不来找祖父了?”
“找啊……”
“那我怎么没瞧见你?”
“在衙门里。”
“呃……”风络瑶伸手拍了他心口,“麻大哥,你真坏。”
麻大郎被拍得傻傻的笑。
“笑……笑什么笑……”风珞瑶一脸娇嗔,小脸红扑扑的。
“看到你就高兴。”实诚的麻大郎有啥说啥。
这话爱听,风络瑶娇俏的瞪了眼他,“油嘴滑舌。”
“我……说的是真话。”
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可我怎么好意思承认嘛,风络瑶差点说出‘你这个不懂风情的呆子’,可是姑娘,你不就是喜欢这种呆呆愣愣的俊公子嘛!
棋下完,风家人又以茶水招待,这是要送客了,媒人知道,该自己上场了,笑问,“老夫人,既然相看都中意,那这小订的日子?”
风老夫人看了正翘首而盼的麻家人,咧嘴笑道,“十月初十怎么样?”
“好,甚好。”麻老夫人没想那么多,对方说十月份,定然有她的道理,她只要附合就行了。
果然,回家的路上,麻敏儿告诉老夫人,九月份是宝云公主大婚。
“风家人做事还真是妥贴。”
麻敏儿笑笑,心道,就算不是太师府,其他府宅夫人们都知道这事,她突然意识到,麻家女眷已经脱离京城权贵圈子了。这到底是好事呢,还是……
风麻两家的亲事算是定下来了,下面按程序走即可,麻齐风想回云水的念头这下是彻抵被打消了,大儿子的婚事不能不操办吧。
余下的事,都需要莫婉怡一手操办了,麻敏儿想了想道,“婉姨,下次和媒人去太师府商量哥哥婚事细节时,把祖母与三伯母带上吧。”
“我这心里正忐忑呢,带上他们最好不过了。”
麻敏儿摇摇头,“主意、事情还是你拿,我只是想让祖母、伯母多一点机会跟权贵接触,对我们麻家以后的子孙有益。”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麻敏儿道,“以后要是大哥有同事与我们走动,你也看着办,不必都推了,也在京里留些人脉吧。”
“好,我知道了。”
“至于……”麻敏儿转头看向麻齐风,“爹,有机会,我想给三伯谋个闲差。”
“敏儿……”麻齐风惊喜的看向女儿,“你……你肯帮忙?”
“昨天我们去找祖父,那家里的气氛我受不了。”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麻敏儿没好意思说出来。
“谁说不是呢!”麻齐风吸口气,“敏儿,我们过得好,还要……”
“爹,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忙,我只能帮一次,要是三伯不挣气,我也没办法。”
女儿这样说,麻齐风还是高兴:“咱……咱们尽自己力就行。”
“好,那我找机会请萧霖帮忙。”
“为何找此人,老太师……?”
“风太师不合适,爹,你别担心,我自有道理。”
“好。”
——
王爷难得没有和少夫人一起出门,除了章年美以外,卫仁等一众人也跟着留在府里,难得清闲,“顾胖子,你干嘛去?”
“不告诉你。”顾敦今天穿了常服,不停的伸手扯身上的袍子,把衣服整了又整。
“别拉扯了,再拉就坏了。”卫仁一脸嫌弃,不得劲的歪坐在椅子,一副颓废贵公子模样。
“哦,那我不拉了。”顾敦直了直身子,清咳两下,面朝卫仁,“怎么样?”
“不怎么样。”
“你……”顾敦气呼呼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说完脸色马上切换到得瑟样子,“我要是成了,可就是你未来的岳山。”
卫仁伸脚就踢过来。
顾敦高兴的蹦开了,“臭小子,除非你不想娶杏儿,不过我告诉你,纳妾绝无可能,嘿嘿……你就一个人愁吧。”
眼看卫仁就要站起来揍人,顾敦跑了,跑了几步,还不过瘾,转头道,“听说晓文也中意杏儿,你要是再犹豫,黄花菜就凉了。”
“你给我站住……”
顾敦得逞跑了。
卫仁伸腿就踢了门框,哎哟……还他娘的真疼,站在那里转了几圈,转过之后,又坐到椅子上,手指摸着光洁的下巴,双眼发直,不知看向那里。
少夫人出门只带了小单姐、夏小忍,杏儿在家里,算了账后,带着其他丫头,收拾了少夫人的房间,洗了里面的被褥。
一直忙到吃午饭,午饭过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由于经常跟着少夫人在西草沟,屋子里不太住人,有些味道。
少夫人在家时,她们几乎都跟着夫人的节奏,没什么自己的时间,今天趁少夫人去娘家帮衬议亲,她打开了窗子,让里面换气,至于衣服被褥,她比别个小丫头要强些,她母亲帮着她做了。拿了书,坐到庭院大树荫凉下看书。
看着看着,感觉到有阴影罩到了她手中的书上,本能的就知道不是树荫,收回看书的意识,她感觉到身后站了一个人。
而她大概也猜出此人是谁,并不动声色,继续翻书页,一页……二页……
少夫人不在,不仅杏儿轻闲,其他丫头们也轻闲,三三两两,不是在房间里聊天,就是院里院外洗晒,卫仁的小厮手里拿着荷袋,看到丫头就给,“去别的地聊天……”
有银角子,谁不高兴,几个小丫头不管真心高兴的,还是心里打着酸的,都出去了,好些个浆洗的丫头,也放下手中的活,被小厮的银角子请走了。
卫仁转头看向小厮,小厮用口型说,都出去了,没人,他挥挥手,小厮也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仆从的院门。
听到关门声,杏儿终于合上书,倏的直起身,转身就要朝自己房间去,一把被卫仁拉住了。
杏儿看向他的手,“卫先生,请放开。”
“为何当我不存在?”
“这里是丫头们的院子,先生来不合适。”杏儿冷眉冷眼,话中有话中。
“合不合适,我自己心里最清楚。”卫仁回得一语双关。
杏儿抬眼,手挣扎要离开他的拉扯。
卫仁紧紧的捏住对方的胳膊。
“你放开,扭疼了。”
卫仁淡淡的面色,慢慢浸染上年青人的情愫,抿嘴间,突然连拉带抱,把杏儿带到了近旁大树边,以树挡住了院门口,虽然院门关着,并不需要遮当。
“你干什么?”
“干什么,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你放开。”
“我喜欢就行。”卫仁贵公子的霸道在此刻尽现无疑。
杏儿想反驳的樱桃小嘴还没来得及说出话,就被什么封住了:“唔……唔……”
不远处,井台边,也有一棵大树,大树后面也有一男一女,那女人惊讶的看向不远处的大树,卫先生高大的身量完全盖住了自己的女儿。
“他……他想干什么?”施秋菊惊讶极了。
“能干什么,像我一样喜欢呗!”顾敦撇嘴,自己到现在只牵过秋菊姐的手,那敢像小年轻一样,小嘴都*上了,真是……厮……什么文败什么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