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少谦望着桌上厚厚的检验报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半兽人。

是退役半兽军人，还是黑道非法半兽人？

在他向军部递交半兽人dna比对申请后的第二天，第六署长在接到某人的通话后，独自在办公室里踱步好久，而后就把童少谦叫了进去。

“署长，您找我？”童少谦观察着上司的脸色，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少谦，坐。”署长望着明显睡眠不足，脸容都有些消瘦的得力干将，心中很是内疚。案子，是他让人家接的，为此还把另一桩眼看就要了结的案子放给了另一名警探。现在，人家废寝忘食，把案子做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却又要让人家放弃，怎么样都说不过去。不过，今天通话的那个人……想到这里，他起身亲自为童少谦倒了杯咖啡，放在他桌上，道：“少谦，这几天辛苦你了。”

童少谦平静地望着他，淡淡道：“署长，是不是dna比对申请没批准？……不对，应该是上面要压下这件案子？”

要不要这么敏感犀利啊？署长汗了一把，见他已有预感，就实话直说起来：“是的，莱尔丽莎的这桩案子，只能到此为止。”

“李树买凶杀人。”

虽然李树没有付钱，算不上“买凶”，不过凶手确实是他召来的。所以，这个与事实基本相符。童少谦认可。

“杀手呢？”

“腾蛇。”

听到腾蛇的名字，童少谦眼睛闪了闪。

他本来就一直怀疑那个视频中的胡须男子就是腾蛇易容装扮的。毕竟，不需要报酬，又有那种手段的人，好像也唯有这个“平民英雄”了。

去军部的档案库进行半兽人的dna比对，就是想要揭开他的面具，找到“腾蛇”这个符号下那个人的真实身份。种种迹像都表明，对方是受过许多极为专业的训练的。腾蛇很可能就是退役的半兽军人。军部拒绝了他dna比对申请，并且中止案件再深入的调查，是不想让腾蛇与军部的关系曝光。

“我能知道，这个腾蛇，是上面的意思，还是署长的个人意见？”

“我认为，这件事，腾蛇最合适。”署长说着，看他一眼：“少谦，你认为呢？”

没有什么人比腾蛇更合适做那个杀手了。他本来就是专为平民打抱不平的，而且李树之前想找的也正是他。重要的是，腾蛇的存在，对于普通大众来说，就像是个传奇。上面既然认为这件事该了结了，那就以这个人的名义了结。反正，这么多年了，腾蛇游走在十二个区里做下无数的案子，就没有被抓到过，现在抓不住，别人也不会认为第六署无能，只会更敬佩腾蛇的手段而已。

“我也这样认为。”

听见童少谦这样说，署长心里松了一下。他还真怕这个在工作上力求“真实”的家伙会和他杠上，没想到，他还是很好通融的。

…署长不知道的是，如果，他不是提出“腾蛇”的名字，而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童少谦还真的会和他杠起来。

“少谦，上面关于你‘警长’的任命书马上就会下来，恭喜你。”

“谢谢。”童少谦想，这大概是“上面”因这件案子而对他做的补偿。

不过，他并不觉得心虚。如果不是中途转了这案子，凭着那桩明星案件和之前的芙蓉少女绑架案，这个“警长”他也受之无愧。

“等你把这个案子的结案报告打上来，我许你两天假，回去休整休整。这几天忙得脸上肉都少了，月脂小姐一定心疼坏了。”

听署长说起那月脂，童少谦的那双向来因太过冷静，而显得有些无情的碧眼里多了层柔光，引来署长一顿取笑。童少谦不恼也不急，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手都放在了门把上了，终是忍不住回头问：“署长，方便告诉我那个‘上面’是谁吗？”

署长抿住了唇，对着他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童少谦开门走了出去。

连他都不方便告诉的，必是势力比他父亲童清风更大的人。比警卫司司长的权力更大，在帝国里这样的人不多。

童少谦花了一天的时间写了结案报告，第二天上午，又与署长一起召开了莱尔丽莎案件的新闻发布会，在腾蛇厚厚的通缉令中加上了属于帝都第六署的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