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只能拜伏在地,屁股厥的高高的。
李世民看他这模样,倒是有几分不忍了。
他摆了摆手,“罢了,起来吧,坐下说话。”
许敬宗拜谢天恩,跪坐。
“朕问你,秦琅最近在做什么?”
许敬宗没料到皇帝问这个,脑子迅速的转动起来。皇帝究竟是要问什么?问这话的目的何在?
他左思右想,一时也想不明白,可又不敢去偷看皇帝脸上表情猜测,正在那为难之机,结果皇帝重重一哼。
“朕问你这么简单的事,你还要想这么久?莫非又在妄自揣测朕心?”
许敬宗慌忙回答,“臣不敢,臣只是着实不知。”
“不知?你身为镇抚司长史,代掌司务,镇抚司首要之职便是监天察地,你却说你不知?”李世民极为不满。
许敬宗却是心一狠,已经做下决定。
“陛下恕罪,自翼国公去职后,臣奉旨代掌司务,可臣仅只六品,又非,又非·······”
“又非什么?”
“陛下,镇抚司是翼国公奉旨一手组建,司中校署令等官员、吏员、差役、兵士等,皆是秦琅招募征调,而臣是后来奉旨调入,从来不是翼国公心腹,因此向来不为翼国公信任,他走后,司中官吏也不服我,对我的命令也多是阴奉阳违,甚至,甚至秦琅去职,司中校署令黄彪、校尉独孤燕云等都还直接挂冠离职而去,他们宁可做秦琅的部曲家将,也不愿留在司中任官·······”
“臣也曾按镇抚司职责,要求司中监察秦琅,可魏昶、林三等虽定期报告,但却毫无价值······”
许敬宗向皇帝诉苦告状,告秦琅在镇抚司一手遮天,根深蒂固,奏司中官吏们只奉秦琅,哪怕秦琅走了,他们依然还听秦琅的。
这状告的很狠,在他嘴里,镇抚司已经不是朝廷的镇抚事,而是秦琅私人的镇抚司了。
李世民脸色难看。
许敬宗偷偷的打量皇帝脸上表情,看他这模样,暗自欣喜,觉得皇帝已经听进去了。
“陛下,臣无能,请陛下召回翼国公重任镇抚使,臣请外调!”
许敬宗拜伏不起。
李世民脸上阴晴不定。
许久,皇帝冷笑几声,“许敬宗,你是朕调到镇抚司的长史,镇抚司新建不久,便将你调去,时间许久,如今你居然跟朕说你在司里毫无影响?”
“你倒挺会为你的无能找借口!”
许敬宗伏在地上暗暗惊心,十分惶恐,没料到却是这个结果。
李世民却是越看许敬宗越不爽,他召许敬宗来,是想问下最近秦琅在做什么,怎么还乐不思蜀了,谁料到这个许敬宗却在这个时候告秦琅恶状,甚至把自己无能,不能掌控镇抚司,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在皇帝的眼里,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说明许敬宗无能,是真的无能,他几次代秦主持镇抚司,或是秦琅外出时,或是秦琅名职时,可他到现在居然说自己从没有真正掌握过镇抚司。
镇抚司在秦琅手里组建,立下多少功勋,是他掌权之后,用的最得心应手的一个工具,清查逆贼,打击非法,监督勋贵百官,甚至是控灾救民等都是表现优良。
许敬宗却如此无能,那就说之前镇抚司的功绩跟他毫无关系了。
这样的废物,还留着做什么?
秦琅专权?
李世民眼里,秦琅有能力,很有能力。所谓专权之说,他也并不相信。
“你既请外调,那朕便调你为国子监任太学助教!”
“退下吧!”
许敬宗趴在地上,感觉浑身无力。
他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也不愿意相信,本以为皇帝是不满秦琅,这才决定告状,谁料是这结果?
太学助教?这仅是从七品上的官职,更不用说,这种助教毫无实权。国子监有六学,太学还排在国子学之后,国子学的助教都是从六品,太学的助教才从七品。
太学助教编额六人,上面还有六个太学博士。
若说从长安令贬为镇抚司长史,是个沉重打击,而现在他贬为太学助教,真是直坠九幽地狱了。
这辈子难道无法翻身了?
“退下!”李世民再次沉声喝令。
许敬宗身上终于恢复了点力气,挣扎着起来,头也不敢抬。
“臣告退!”
深躬着身子,许敬宗踉跄着退出。
李世民鄙夷的看着那个身影。
“废物!”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安插到镇抚司的许敬宗,居然如此无能。
“召马周!”
皇帝传旨。
新晋为侍御史的马周入殿拜见皇帝。
“你去趟政事堂,让中书舍人草诏,复秦琅门下省散骑常侍之职。你拿到诏书后,亲自送去门下省,让如晦用印通过,然后你亲自去三原宣旨,让秦琅赶紧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