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安伯府常笪之子常远怒声道。
方才,他就是在贾蔷眼中,愤怒显得浮夸的人之一。
贾蔷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不是一路人,终究走不到一路去。今日不散,明日也散。开国功臣到了今天,已经式微到再退半步,就要灰飞烟灭的地步。我们想要重新站起来,在军中拼杀出一席之地来,势必艰难苦累。也就一定会有人,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忍不了委屈,去选择轻快一些的活法,这本是人之常情。但我可以保证,他们那样的人,一定走不到最后!”
说罢,贾蔷摆手道:“没必要为两个掉队之人浪费那么多功夫,我一会儿还要进宫,所以长话短说……”
接着,贾蔷将这十人,外加王安、王云两人丢入兵马司锻炼以及东城大清扫之事说了遍。
最后着重道:“且不论出身,兵马司里也不会看出身,只论能为的话,我也不信你们比不过那些市井江湖里爬起来的草莽英雄。他们大多数,连字都不识!所以,你们如果败了,那就一定是因为吃不得这个苦,受不得这个累。果真如此,那你们也别抱怨甚么。毕竟,能随本侯走到最后的,一定是世之英雄,而不是废物和逃兵!现在有没有想退出的,想退出,我不拦着。”
牛城、柳珰、胡宁等公候子弟们,都没想到,他们入兵马司是要做那样下贱脏臭的活计,一个个脸色不好看。
可听到最后,也激起了不服的气概,牛城大声道:“当逃兵?我镇国公府牛家,从未出过一个逃兵!”
柳珰也呵呵笑道:“若是开始没进来则罢,眼下都这个份儿上了,谁退出了,回家还不被活活打死?罢罢,就和那群泥腿子比一比,我倒不信,还比不过一群睁眼瞎?”
贾蔷扬了扬眉尖提醒道:“都不要太骄傲轻敌,自古草莽之中起豪雄,比吃苦受累,你还真未必比得过他们。行了,左右只一个月光景,到底是骡子是马,一个月内见分晓。希望下一回再见到你们的时候,身上即便不挂着副指挥,也挂一个吏目的差事。行了,你们直接去兵马司报道罢,高副都指挥会安排你们。我不留你们了,宫里还有一堆事。”
众人起身告退,胡宁却忙道:“侯爷,那会馆擂台那边,就不开了?”
贾蔷奇道:“怎么不开?国丧后,照例开。”
胡宁闻言,咧嘴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众人笑了起来,贾蔷问道:“怎么,准备好报仇了?”
胡宁粗眉挑了挑,道:“我爹给我寻了个好师傅,如今天天在练,回头非把姜林的卵黄捏爆不可!”
贾蔷哈哈大笑道:“好!等国丧罢,咱们擂台上再和他们见真章!”
谢琼瓮声道:“我也练了,下一回,我也要打五个!”
十来人又哄笑起来,热闹一阵后,方一起告辞离去,前往兵马司衙门。
等他们走后,贾蔷一个人在座位上坐了好一会儿,脸色凝重。
他虽说的好听,可心里还是很有些阴郁的。
他没想到,太上皇都挂了,也不耽搁元平功臣那边下黑手。
这一出手,就挖走了他这边最核心十二家中的两家。
而且,怕还不会完……
关键是,隆安帝现在极看重赵国公姜铎,一时间,怕不会让他搅乱军机大政。
贾蔷捏了捏眉心,还真是难啊……
不过随即,他又恢复了斗志!
若是不难,开国一脉也不会被元平功臣打压的都快无法在军中立足了!
且先忍一忍,总要等十二团营的主将全部更换完毕后,再反击!
姜家……姜家!!
……
皇城,九华宫。
偏殿内。
恪荣郡王李时看着田傅笑道:“舅爷,今儿还是要好好劝劝皇祖母,凤体要紧。再者,太上皇驾崩,诸军机大学士、宗室诸王、武勋亲贵还有文武大臣们,都想要拜见太后,给她老人家道个恼,既是礼,也算是一份孝心。舅爷,此事还请务必出出力才是。”
田傅闻言,心中浮现一抹自得。
这李时是朝野公认的贤王,也是太子呼声最高的皇子。
眼下太后凤体不豫,四个皇子只有李时出来替隆安帝办事,其中深意,值得推敲。
然而就是这位炙手可热的贤王,如今也要恭恭敬敬的唤他一声“舅爷”。
他这样礼敬,可见是个知礼的。
田傅心想,等那位面黑心硬的外甥也走了后,李时若能登基,田家岂非还能富贵几十年?
念及此,田傅拍胸口保证道:“四儿放心,就是冲你这个贤王的面子,今儿只要贾蔷说话算话,拿出方子来,其他的事,都交给我!必让你在你父皇跟前,狠狠露脸!”
李时闻言温润笑道:“若如此,那我该好好谢谢舅爷才是。”
田傅闻言哈哈一笑,正要再说些甚么,就见贾蔷与恪和郡王李暄,自外而入,手里拿着厚厚一沓纸笺。
见此,田傅眼睛陡然明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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