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无语稍许,问道:“王爷莫非不知道胆大包天这个成语?”
李暄:“……”
他再不多言,举拳往贾蔷砸来。
贾蔷岂能让他打得着,几次闪跃,就到了中殿前,大声报门道:“臣贾蔷,叩见皇后娘娘!”
未几,尹皇后的身影居然出现在殿门门楼下,身旁还跟着大肚婆邱氏,正好看到李暄气喘吁吁地冲来,拿拳朝贾蔷砸来……
李暄和尹皇后四目相对后,高举的拳头打下也不是,松开也不是……
“哟!母后,您怎还出来了?”
到底是机灵些,眼见尹后目光愈发不善,李暄果断满脸堆笑,赔着笑脸问道。
尹后冷声斥道:“看你们到底胡闹到几时!!”
李暄忙解释道:“母后,是贾蔷故意冤枉儿臣,惹怒儿臣,真不是儿臣胡闹……”
尹后怎会听这种解释,斥问道:“那今儿邱氏的祖母过生儿,让你去祝寿,怎连门都没进?你们两个还有没有点谱?这样大了,还一点不着调!”
贾蔷忙正经解释道:“娘娘,您真误会臣了。臣若不是在重孝,说甚么也得进去叨扰一席。这样的好日子,岂能不沾点喜庆?这不是怕进去让王妃家里不高兴么?所以特意将礼送到门口,极上等的马车,臣绝不敢给王妃娘娘脸上抹黑!”
邱氏闻言,缓缓点点头浅浅道了谢后,又哭了起来。
李暄见了,脑门上的汗都快流下来了,忙对尹后道:“母后,儿臣今儿真不是胡闹!也跟岳丈解释了,是为了看住贾蔷!母后,您不知道哇,贾蔷今儿差点连姜老公爷的孙子一起杀了!就算儿臣紧紧相拦,他还是杀了吴阳侯世子和睢阳伯世子!!”
尹皇后和邱氏二人闻言登时巨震,哪里还顾得上理会李暄那点破事,尹皇后绝美不见丝毫瑕疵的脸靠近,盯着贾蔷一字一句问道:“贾蔷,你疯了不成?!是谁给的你胆子,你好……”
不等尹后凤颜大怒,贾蔷唬了一跳,忙解释道:“娘娘,王爷这是在欺君……欺骗国母啊!姜林浑身上下头发丝儿都没掉一根,吴阳侯世子和睢阳伯世子在擂台上和臣对阵,虽受了重伤,可已经被宣德侯世子送回家去了,怎么会死?那擂台原是武勋子弟较量武艺的地方,受伤是家常便饭。臣素来以为,训练时多流汗多流血,哪怕多断几根骨头,总比战场上丢性命强罢?元平子弟才伤了几人?臣这边开国一脉子弟,伤的脸都烂完骨头断了一茬,也没人说甚么。将门虎子嘛,总不能养成姑娘。王爷不习武,所以不懂,瞎说的。”
尹后闻言面色稍缓,凤眸盯着贾蔷的眼睛,问道:“果真没死?”
贾蔷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杀人?臣素来本分。”
这话连邱氏都想笑……
然而没等尹后将目光瞪来,李暄就赶紧道:“母后,您听他哄你!吴阳侯世子吴朝阳五大三粗的,被贾蔷骂的跟狗屎一样,就因为吴朝阳和睢阳伯世子张德英把贾蔷的两个亲随王安、王云的脸打坏了,他就把人骨头一截一截打断,哪怕不死,也必成瘫子残废!您想啊,那吴阳侯和睢阳伯连大哥都敢顶,何等桀骜不驯的悍将?反正这一回,贾蔷又捅了大篓子了!儿臣就是因为不放心才紧跟着,若不是儿臣,他今儿必杀那俩货,他连兵部的生死笺都签了!”
贾蔷:“……”
这小狗攮的太会告状了罢?
见尹后又看了过来,贾蔷苦笑道:“娘娘,是吴阳侯世子和睢阳伯世子先不顾规矩,将王安、王云两人的脸打的稀烂。虽没死,可也是让人看不得了。臣……”
话没说完,却见大明宫太监熊志达急急过来,面色肃重,与尹后见礼道:“娘娘,皇上有旨:着恪和郡王李暄、宁国府世袭一等侯贾蔷,即刻觐见,不得延误!钦此!”
见这样郑重,尹后都担忧起来,问道:“皇上这会儿可忙完歇息了?何时用午膳?”
熊志达自然明白尹后在问甚么,他面不改色道:“回娘娘,万岁爷正在乾清门召见吴阳侯孙万千和睢阳伯张汉清。”顿了顿又道:“赵老国公亦在。”
尹皇后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怒视贾蔷、李暄二人,斥道:“瞧瞧你们做下的好事!!”
贾蔷倒也光棍,站起身手,拱手对尹后道:“娘娘放心,此事走到天边,臣也占着理!他们动手打人在前,生死笺也签了,随他们想怎样!”
尹皇后气笑道:“幼稚!眼下九边功臣才回京,皇上笼络他们都来不及,你两个亲随,也能和一个武侯一个伯爷的世子比?”
贾蔷沉默稍许后,躬身一礼,道了句:“臣顽劣,让娘娘操心了。但此事,臣并不后悔。”
说罢,转身大步往乾清门方向行去,熊志达紧随其后。
李暄也忙同尹后行了一礼,跟了上去。
等三人离去后,尹皇后眉眼间有些凝重,也有些担忧,不过没一会儿,就见牧笛急急走来,小声说了几句,尹皇后闻言,面色古怪起来,问道:“果真?”
牧笛也是脸上神情古怪,点头道:“已经被皇上招往乾清门了。”
尹皇后扯了扯嘴角,忽地“噗嗤”一笑,啐道:“这两个混帐,正经事不会办,偏这样的鬼点子多!”
……
“贾蔷,你是不是有甚么对策?”
赶往乾清门的路上,李暄小声问道。
贾蔷摇头道:“我能有甚么对策?左右理不亏欠就是。”
李暄不信道:“咱们出会馆时,爷就看你和你身边那个名叫商卓的嘀咕了几句,他就走了。你敢说不是去准备对策去了?”
贾蔷心惊这小子,别是面带猪像,心中嘹亮罢?观察力这么明显?
不过他当然不会承认,连连摇头道:“我需要甚么对策?我占着理……”
“咦?”
李暄没再理这嘴硬的,忽地惊疑了声,道:“贾蔷,你看前面是哪个……”
贾蔷瞧过去,“啧”了声,眯起眼睛道:“连宝郡王也来了?”
李暄嘿嘿一笑,道:“贾蔷,一会儿宝郡王要是训斥咱们俩,知道该怎么说?”
贾蔷莫名:“该怎么说?”
李暄骂道:“傻啊!吴阳侯和睢阳伯不是跟我大哥闹的有些僵,不是很愉快么?爷大哥要是训斥咱们,你就说咱们是为了替他出气!记住了吗?走走!快,他看到咱们了!这样说,”
……
“下官参见王爷。”
“大哥!”
李景有些奇怪的看着气势不大对的二人,分明做下了无法无天的混帐事,怎好像还似在表功?
他皱眉看着贾蔷和李暄,沉声斥道:“你们两个还知道死活不知道?”
李暄压低声音道:“大哥,吴阳侯和睢阳伯两个球攮的,几次对你不敬,我和贾蔷气坏了!这一次,就给他们来个狠的!让他们知道,天家不是好惹的!”
李景:“……”
这位老大直接懵了,这他么……
怎会绕到他头上来了?
原本他还想借此机会,来和吴阳侯、睢阳伯缓和一下关系,家里那位老太监给他出的主意。
贾蔷是肯定没事的,林如海气势如虹,跟脚最硬之时,这等事虽大,却伤不得贾蔷根本。
所以,借贾蔷刷一波声望,有助于他在兵部打开局势,也有助于他在元平功臣中立下好得形象。
今日之争,早已非意气之争,牵扯到赵国公时,就已经是开国一脉和元平一脉的争锋了。
只要不是蠢货,自然知道该站哪边。
他也不怕得罪贾蔷,因为有皇后和他亲弟弟替他兜着底呢……
原本算计的好好的,可李景做梦都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官司!
如今他再在御前说出训斥的话,岂非连他都要被拖下水去?
实在是……混帐!
见李景站在那说不出话来,李暄肚皮差点偷笑破,他沉声道:“大哥放心,此事弟弟和贾蔷担下了!绝不会露出半点口风,也和哥哥你绝不相干!”
李景闻言,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后,转身阔步离开。
等李景走后,贾蔷目光异样的看着李暄,道:“王爷,你连你亲大哥都阴?”
李暄骂道:“你懂个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爷是防着我大哥糊涂,站错了边儿。天家的事,你真是狗屁不通!快走!唉,这一个个的,都不给爷省心!”
贾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