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有下人做了,起码的面皮儿保住了,万华年深觉自己是个形象很完美的闺中小姐。
许是万华年的语气真诚了许多,又许是想到了离家的父亲,谢向晚暂时忘了她对表姑姑的种种腻烦,略带感动的说道:“没什么,家里有老祖宗,我一切都很好。”
没有提小洪氏!
万华年眼中一亮,她就知道,继母继女什么的,再好的关系也有摩擦,哪怕小洪氏是谢向晚嫡亲的姨母,一旦牵扯到家产,也定会变成死敌。
一双黑葡萄般明亮的大眼睛转了转,万华年凑近谢向晚,趴在她耳边轻声道:“妙善,是不是二表嫂对你不好?她给你脸子瞧了?”
万华年距离谢向晚很近,说话的时候,一股温热的气体烘得小姑娘的耳朵都红了。
谢向晚被这热气熏得回过神儿来,耳边的万华年还在低声询问:“怎地?她对你不好?故意拿着继母的款儿刻薄你?妙善放心,若是她对你不好,你只管对表姑说,我虽只是个客人,但还有老祖宗呀,她定会你做主的。”
谢向晚眉头微蹙。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满脸热切的万华年,她虽不知道这位表姑为何如此热心,但习惯性的。她还是暗暗升起了警觉之心。
两人还在步行中,谢向晚不着痕迹的向一侧闪了闪身子。努力跟万华年隔出一条宽约一尺的空隙。
她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连连道谢:“多谢表姑关心,母亲过门后恪守规矩、行事有度,对老祖宗孝顺有加,对我们兄妹三人也极照拂,我刚才只是想爹爹了。一想到爹爹为了我们一大家子的生计在外面辛苦打拼,我就觉得心疼。”
谢向晚这话也算是实话实说,因为不管小洪氏是不是真的包藏祸心,但自她过门后。言行举止却是都很规矩,明面儿上寻不出半分错处。
再说了,退一万步将,就算是小洪氏有什么不妥,谢向晚也不会随便跟个外人抱怨。谁知道这个‘外人’存着怎样的心思。
若是单纯的同情、想帮忙,那还好;可若是此人成心搅合、借机生事,那岂不是给自家惹麻烦嘛。
更不用说这个‘外人’刚刚坑了自己一把,这不,碍于情面。她心里明明各种不爽,却还要硬着头皮领万华年去自己的天香院挑首饰。
“……”万华年没想到谢向晚竟然这么机警,自己竟套不出半句有用的话。
瞪大眼睛看了谢向晚一会儿,见她确实一脸感激,并不见半分戒备或是怀疑,这才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凉凉的说道:“那就好,咱们年龄相近,又都是失去挚亲,我、我不过是以己度人,才会担心你呢。”
万华年加重了‘以己度人’四个字的读音,故意说得含含糊糊,她就等着谢向晚好奇的询问,如此一来,她便能将自家的一些糟心事告诉谢向晚。
这样一来,她既能拉近与谢向晚的关系,还能以此为契机,引诱谢向晚多说些谢家的私密之事——我都告诉你我家的丑事了,作为回报,你是不是也说些谢家的‘新闻’?
万华年这般算计,也是有原因的。
她知道她们此行的目的,而且母亲也说了,若是表哥不反对,她们一家便会在谢家常住下来。
对此,万华年兄妹都没有意见——万家虽号称拥有万顷良田,但那已经是祖父辈的老黄历了。如今……唉,不提也罢,家业衰败,子孙不肖,万家的生活水准更是一落千丈,让过惯了富贵日子的兄妹两个很是不习惯。
相较于日落西山的万家,谢家却如旭日东升,豪奢的生活更是堪比京中的公侯人家。
两年前老祖宗生了一场病,万华年兄妹便以探病为由在谢家住了一段时间。
这段为期一个月的生活让两人记忆深刻,若不是谢贞娘接连写信催促,他们真想一辈子住在谢家不走。
如今好容易再次来到谢家,且有机会常住,万华年决定要好好享受这富贵的生活,而多掌握些谢家的隐秘,对她能否在谢家站稳脚跟有着不小的作用呢。
只可惜,谢向晚对旁人家的隐私并不好奇,仿佛没看到万华年‘求倾诉’的模样,反而笑得眉眼弯弯,用力点头道:“我明白。表姑,走,咱们快些去,选好了首饰,也能早些去延寿堂陪老祖宗用暮食呀。”
一提到‘首饰’二字,万华年暂时忘了‘探秘’,双眼绽出兴奋的亮光,连连点头,“好呀好呀,咱们快些走吧!”
又走了足足一刻钟,两人才来到天香院。
进了门,万华年一面极力维持端庄的笑容,一面却暗暗眼红谢向晚房内的诸多名贵摆设。
谢向晚不想耽搁时间,命人捧出她的某个首饰匣子,打开,露出一些样式精致,材质却不甚名贵的簪环钗坠。
万华年年纪小,却也是见过好东西的,见了这些包金、纯铜的简单首饰,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目光不善的盯着谢向晚,“妙善,你这是何意?难道你瞧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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