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收割机三兄弟,夏雨天忙喊:“你们三个快开上小卡跟我走。”
收割机不能在公路上行驶,再说也开不快,从某地到某地得用卡车装载。
三兄弟一呆,然后同时道:“我们喝了酒,要不车钥匙给你自己开去医院?”
先不说酒驾本就违反,就说这大黑夜里开车,路途又那么远又那么险,说不定半路就冲下悬崖了。
夏雨天急得叫了一声:“算了,把车钥匙给我。”
新联村日子好过,有私家车的群众大约六七户,多是微型面包或者国产SUV。那些村民大多在城里买了或者租了房子,方便上班,只隔三岔五回村一次。按说这两天是农忙,他们应该都在家的。
事情邪性就邪行在这里,因为有收割机三兄弟在,村里的青壮年觉得有机器就足够了,他们也没必要回家,请一天假损失至少一百块,划不来。所以,今天村里竟然一台车也没有。
夏雨天有驾照的,可惜因为个人财务状况不好,买不起车,驾照只是个摆设,平时用来借给同事扣扣分。
再说了,他是C1,这卡车该怎么开呢?
事关人命,也管不了那么多。
宋轻云是很了解他的,也不废话,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车钥匙塞他兜里:“小夏,我也喝了酒,你开我的车去吧!”
夏雨天迟疑了一下。
宋轻云跺脚:“都什么时候了,你犹豫什么,快快快!”
夏雨天:“廖三姑的儿子不在家,你有钱没有,借一点。”
宋轻云:“钱的事情不要担心,我等下转给你。”
“那好。”夏雨天这才背了伤员匆匆而去。
宋轻云将就老娘过年给自己的一万块红包都转给了夏雨天,折腾了半天,他的酒劲上来了,也没办法走路回村,径直钻进了夏雨天的房间,躺人床上迷瞪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喊:“醒醒,醒醒。”
宋轻云睁开满是眼屎的眼睛,就看到双目全是血丝的夏雨天。就问:“小夏你回来了,现在几点?”
“九点了。”
“这么迟?喝酒误事啊。”宋轻云一骨碌从床上跳下地,开始找水喝,他口渴得厉害:“伤员情况怎么样了?”
夏雨天不说话,掏出一包烟要抽。想了想就放下来,把手伸进宋轻云兜里:“抽你的,你的高级香烟。”
宋轻云唾了他一口:“你这人那么可恶,有脸问我要烟?”
夏雨天点着了猛吸了几口,才道:“医生说还好送得及时,事情不算太大。廖三姑就看起来烧得吓人,其实就是头发被燎光,胸口和腹部起了水疱。现在她正在医院里用灯烤着,估计住上一星期就可以出院,运气好的话也不会破相。其实她最大的问题是左手虎口处,将来怕是使不上力。”
宋轻云说:“那就好,还构不成安全事故,不然你可没办法给上级交代,也影响前程。”
夏雨天叹息:“什么前程不前程,人没事就成。宋轻云,我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宋轻云:“如果你想还人情,就把收割机师傅派去我们红石村。”
夏雨天摇头:“你这人太功利,这事你不说我也会做的,不然我还是人吗?我本以为咱们是好朋友,既然你这么说了,是是是收割机去你们村,这个情分就算是还了?”
宋轻云:“我们是朋友啊。”
夏雨天板着脸:“还是那句话,咱们以后如果有事涉及到两村的利益冲突,你我各为其主,谁也别客气。”
“德性。”宋轻云又唾了一口。出了这档子事,小夏心情肯定不好,说话难听也可以理解:“小夏,秸杆是个大难题。咱们两个村气候条件特殊,晚上冷的要命,秸杆粉碎还田后一两年都腐烂不了,严重影响第二年的收成,不解决怕是不行的。你我都是驻村干部,咱们合计一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
夏雨天:“没法子,只能让村民把秸杆先找空地堆着,以后再说。”
“以后又能怎么样,一年两年还行,三年五年呢?既然你答应把收割机既我,我就还你一个人情,我找到个地方收秸杆了。”
“当真,有人要秸杆。”夏雨天猛地站直了身体:“这年头还有有人要秸杆,你不会是骗人的吧?”
以前市里有造纸厂,可以解决一部分农民的秸杆,前些年不是因为环保关张了吗?
现在农村的秸杆已经成了一大公害,你倒给钱也没人肯收。
宋轻云笑道:“其实这事年前我就开始考虑了,琢磨了几个月,可算是找到办法了。我一个同学家是开木炭厂的,离咱们市也不远,开车三个多小时就到。他把秸杆收进厂后,放设备里高温高压处理,压成做烧烤用的机压炭,生意不错,只是消化能力有限,要不了那么多。我也是好说歹说,人家才念在老同学的面子上答应要了。只是……”
“别只是了,就让宋轻云你可得带上我们村。”夏雨天眼睛亮了,急问:“他有什么条件?”
宋轻云:“人家的条件也简单,你得给点油钱,一辆货车倒给一百块。”
“我给,我给/”夏雨天大声欢呼:“我这就跟领导汇报一下,让乡里解决这部资金,这可是一件大好事,领导肯定会同意的。宋轻云,你的资金街道解决了吗?”
宋轻云回答说解决了,咱们街道是市里最富的乡镇之一,这笔钱又不多,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