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芳菲有点承受不了:“妈,你别这么说,我借,我借。伯华叔,你要现金还是转帐?”
龚伯华高兴地说:“我就说小丁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新狗娶了你这个媳妇那是他的福气,你加我儿子的微信一下,转帐吧。那么多钱,跑银行去取太麻烦。”
从村里跑去银行,一来一回四个小时,夜一长梦就多。
龚伯华满意而去,陈新心中突然有点害怕,小心地看着丁芳菲:“芳菲……我……”
丁芳菲叹息一声:“新哥你别说了,欠下人情就得还,一辈子还不清,更何况有妈的面子,我还能说什么?周老板那边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也就是迟上一个月。哎,头疼,头疼。”
陈新忙给她倒上一杯热水,丁芳菲扑哧一声:“新哥别怕,我不骂你。先前陈一地来借钱我还有点不高兴,现在反正周老板那边的钱还不够了,借不借给伯华叔也不打紧。怎么说也得把妈还有你的面子给撑起来。”
正说着话,一个声音在外面喊:“芳菲,芳菲,你在家吗?”
“再叻。”丁芳菲转头看去,院中立着一个中年妇女,正是村委妇女主任杨二娘。
她忙说:“二娘,你屋里坐。”
杨二娘:“不坐了,村两委号召全体社员加入葡萄种植合作社,共同致富本小康,咱们村干部得带头。可是我家的条件不是太好,只能借了。想来想去,这村里只有你家手头活钱多,借我几万成不成?”
丁芳菲笑道:“借,怎么不借,二娘你要多少我就借多少。”
……
陈新:“得,又是几万出去了,咱们这个月的蛋钱都花光了。”
丁芳菲:“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话还没说完,外面又有人喊:“新狗,小丁,你们在家吗?”
陈新:“又是来借钱的?”
丁芳菲:“那不是废话吗?”
两人竟哈哈大笑起来,倒让来人有点手足无措。
来的那人果然是来借钱种葡萄的,可惜他来晚了一步,陈家的钱已经被人借光。
他有点不甘心,坐了片刻,看到长沙发上依旧昏睡不醒的陈长青,心中一动。就说:“既然你们没钱那我就不借了,我借你叔的名额。他不是贫困户吗,享受白马项目免费帮建大棚和免费提供种苗的服务。要不,让长青把他的葡萄园给我,我帮他种。至于租金,就按照土地流转,每年每亩地一千斤黄谷。”
陈新和丁芳菲顿时抽了一口冷气,这人好计较啊。一千斤黄谷值几个钱,就这么把长青叔的葡萄园拿去,好心凶。
陈长青猛地坐起来,指着院门:“你滚!滚不滚,再不滚,我一锄头挖死你。”
赶走那人,陈长青就骂开了:“芳菲,新狗,你们还真够败家的,钱几万几万地朝外面借。”
丁芳菲叹息:“三叔,没办法啊,都是亲戚都是一个村的,人家开口借钱,能不借吗,传出去让我们如何见人?”
是啊,农村这种人情社会,你欠了人情就得还,不然一辈子被人戳脊梁,搞不好还会社会性死亡。
陈长青:“这事你们别管,叔想办法。”
他跑到外面大路上,叉了腰就骂开了:“狗X的,打主意打到咱们家来了。我家的钱又不是枪打来的,凭什么两万三万的朝外面借,有那钱我自己买酒吃肉不香吗?我警告那些不开眼的,少特什么来我家占便宜,敢来,老子直接拿刀砍人。”
一通污言秽语响彻云霄。
屋中陈新和丁芳菲面面相觑。
经过陈长青这一通骂,加上他整日躺在陈新家堂屋沙发上睡觉,状若守家猛犬,再没人敢过来借钱了。
可见,一个大家庭还是得有一个恶人。任何人都有他的价值,都有他所能扮演的角色。
家有恶人,如有门神。
********************************************************
“妈,你什么时候到我家来一趟。”中午时分,戴容就给娘家打电话。
去年陈尚鼎竞选红石村村民主任失败,还因为违法被抓去关了几天。
还好泥石流只是把万新客家的房子给冲了,造成了一些财产损失,而没有死人伤人。
陈尚鼎赔了一大笔钱,又被罚了一笔款子这才脱了身。
受到这样的打击,陈尚鼎两口子有点灰溜溜的,再没脸回老家。春节给祖先上香烧纸的事也就在城外护城河边上胡乱弄妥。
他们很是郁闷了一段时间,开春后,物流公司挺忙的,一忙,生意好,两口子的心情也好起来。
“去你那里做什么?”戴容母亲问。
戴容:“尚鼎的乡下亲戚给他捎了一百斤红薯,你过来拿一点回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