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民的脸有些难看,咳嗽了一声道:“薛慧珍,你别过分啊。”
“我过分?要不要把你这些年干得事情全都摆在台面上,一件一件我帮你仔细回忆一下?”
齐国民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齐国民,你之所以有今天,还不是当初厚着脸皮阿谀奉承骗了我,还骗取了我们家的支持,什么叫欺人太甚?是我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是怎么欺负你的?”
齐国民脸色越发难堪:“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你计较一个给我看看,真以为自己有钱就了不起?要不要我提醒你,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是谁?”
齐国民气得额头青筋都暴出来了,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发作,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电话,表情变得越发难看了,两只眼睛木呆呆望着薛慧珍。
薛慧珍道:“看什么?你还准备打我啊?”
齐国民嘴巴嗫嚅了一下,小声道:“我娘死了……”说完站起身来,怔怔地往大门外走去,走了几步方才哀嚎道:“我娘死了!”
张弛怎么都没想到来齐冰家里第一天就遇到那么多事,先去齐家村见老太太吃了顿饭,刚刚赶回云中,老太太就死了,齐国民已经先行赶了过去,他们和薛慧珍一起随后前往。
薛慧珍全程表情冷淡,齐冰哭得跟泪人一样,毕竟她从小跟奶奶一起生活,感情很深。
张弛劝她也没用,因为连夜赶过去,山路不好开,又赶上下雨,六十多公里的路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还没进村就听到了唢呐声响,老太太是喜丧,灵堂已经布置好了,齐国民是齐家村的骄傲,他家的事情自然引起了全村人的关注。
齐家兄弟姐妹陆续到来,齐国民是老三,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在围着齐国民声讨呢,说好了每人陪老太太一天,齐国民显然没尽到责任,在他擅离职守之后,老太太就与世长辞,这属于玩忽职守。
齐国民披麻戴孝,开始还听着,到最后有些不耐烦了,冲老大齐国柱一瞪眼睛:“说得轻巧,你们平时谁比我来得多?老娘吃的喝的用得,哪样不是我在花钱?”他只差没说你们家里吃的喝的用得也都是我帮忙。
除了齐国民,其他兄弟姐妹家里全都有男丁,都是人丁兴旺,齐国民的三口之家跟人家一比气势上就显得弱了不少。
张弛虽然陪着齐冰,可是没名没分的,连孝帽子也轮不到他戴。
老太太的义子刘富贵负责主事,别看齐国民在外面如何风光,可到了这村里一切都得听人家的,兄弟姐妹几个披麻戴孝,一个比一个哭得惨。
刘富贵走进来说:“你们也都别忙着哭,咱娘是喜丧,这辈子没少吃苦,也没少享福,她临走前留下几句话,让我跟你们说说。”
齐国民点了点头,让其他人都出去,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单独听。
刘富贵道:“娘的意思是大家都听着,做个见证。”
齐国柱代表兄弟姐妹们表态,让刘富贵说,反正今晚都是自家人。
张弛本想出去回避,也被齐冰给拖着了,他总觉得偷听老齐家的隐私不好,可事情赶上了只能凑个热闹。
刘富贵道:“老娘说了,她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国民,国民孝顺,性子好,又摊上一个强势的媳妇,一辈子忍气吞声。”
薛慧珍听着,表情居然非常淡定,老太太反正一辈子都看她不顺眼,到死了还没放下对她的成见。
刘富贵继续道:“齐家兄弟姐妹七个,只有国民后继无人,老娘引以为憾,死不瞑目。”
张大仙人暗叹,这老太太重男轻女的思想深入骨髓,齐冰不是齐家后代?留下这种遗言太荒唐,也太伤人心。
齐冰倒没往心里去,反正奶奶重男轻女是真的,疼她也是真的,人都死了何必跟她的遗言计较。
刘富贵接着把老太太的遗产进行了划分,老太太也没什么遗产,说是划分,其实跟七个亲生子女没关系,老太太把祖屋遗产全都给了义子刘富贵。
现在齐家兄妹全都跟着齐国民发了财,谁也不会把老太太的这间房看在眼里,唯一的意义大概就是祖屋了。
刘富贵说完道:“大家都有啥意见?”
老大齐国柱表示没意见,毕竟平时他们不来的时候都是干儿子刘富贵照顾的多,老太太将遗产给了刘富贵也是人之常情,而且老太太以后还要埋在山里,以后还指望着刘富贵看护坟冢呢。
齐国民也说没意见。
大家都觉得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的时候,薛慧珍道:“我有意见,其他东西给他行,可齐家的祖屋凭什么给姓刘的?”
刘富贵愣了一下,笑道:“三嫂,您别误会,我对这房子可没什么念想,是老太太要给,您要是不信,这儿有字据,还有老太太摁得指模,很久以前她就偷偷定下来了。”
“放着七个亲儿子亲女儿不给,亲孙子亲孙女也不给,她给你这个干儿子,凭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啊!”
齐国民道:“慧珍,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总算当众硬气了一回。
薛慧珍望着里面躺着的老太太道:“齐老太太啊,齐老太太,本来我念着咱们婆媳一场,还打算给你们齐家留点面儿,可您老是真没把我当成齐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