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卿对这小子真是无语,刚才给你泡好的茶你不喝,现在又要喝,根本是故意折腾我,不过她也没生气,又给张弛泡了一杯。
张弛发现秦君卿生活非常小资,虽然在水月庵,可从禅房里的陈设摆件来看全都精致古朴,用来喝茶的茶具都是极品白瓷,符合她假清高的人设。
张弛喝了半杯茶,方才道:“事关国家机密,我不能说。”
秦君卿差点没将手中的半杯茶泼到他脸上,这小子真是个油盐不浸的货色,还能想出比这更无语的理由吗?
张弛道:“其实我也闹不明白,不过您要是真想知道不如去问我师父,他能耐大,人脉广。”
秦君卿道:“你爱说不说,那炉子你也用了不少日子了吧?是时候还给我们家了。”
张大仙人头皮一紧,卧槽,这老娘们说翻脸就翻脸,看到我不帮她炼丹,居然找我讨要丹炉,到了手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还回去,而且这丹炉对张弛来说非常重要,张弛笑道:“师姑,那炉子是师公送给我的,而且就算是还,我也应该亲手送还到师公的手里,您找我要,不合适吧?”
“张弛啊张弛,我们家的东西,我找你要回来怎么不合适啊?况且那炉子本来就是我的。”
张弛呵呵笑道:“师姑,您说得我都相信,可师公一天没回来,我就不能随随便便把他的东西给别人,当初秦家出事的时候,可怜我一个外人东奔西走,求助无门,现在师公和绿竹姐还没回来,就有人惦记他的东西。”
秦君卿怒道:“放肆!”这货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明明是他们秦家的东西,她要回来也是理所当然,可他歪搅胡缠,搞得好像他占据了道理,好像是自己想贪图老爷子东西似的。
张弛道:“师姑,您别生气啊,您不就是想让我帮您炼坎离丹嘛,我现在是真炼不出来。”
秦君卿道:“长本事了,翻脸不认账,谢忠军就教你这个?”
“我师父就教了我一套拳法,做人是我自己摸索的。”张大仙人认为自己在做人方面比老谢应该高尚一些。
“很好,张弛,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你去吧!”
张弛不卑不亢,告辞离去,反正炉子在自己手里,秦君卿想要回去没那么容易。
这个暑假很不太平,中州墟崩塌的事情仍然在发酵,屈阳明和安崇光为了这件事都在进行各自的调查,神密局方面很想掌握中州墟内部的第一手情况,可想要调查当事人就必须要通过学院,而屈阳明并不配合。
虽然屈阳明将学院和神密局划清界限,可他却无法否认安崇光在校委会的地位,新学期临近,校委会召开了一次高层会议,安崇光和韩老太都受邀列席,楚沧海身为新世界基金委员会的会长,也在受邀之列。
屈阳明代表院方先对上学期的教学进行了总结,然后又通报了今年的招生情况,招生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今年一年级入学新生一共八个班,总人数近四百人。
屈阳明进行了长达四十分钟的情况通报,说完之后,他才顾得上喝口茶,向众人道:“各位有什么疑问和建议可以畅所欲言。”
楚沧海和安崇光将目光投向韩老太,毕竟老太太的资历要比他们深得多,应该先听她说两句。
韩老太笑道:“本来我是没资格参加这个会议的,可屈院长邀请我列席,我就过来听听,有个疑问,今年的新生数量怎么会这么多?”
屈阳明道:“过去我们的招生的范围主要集中在神密局的内部子弟,还有就是和中州墟相关的人,其实按照我们此前的推演,估计今年的学生会在一百二十人左右,人数之所以增长这么多,和中州墟的崩塌有关,灵气通过灵渠泄漏到四面八方,影响了很多人,我们通过招办和神密局提供的一部分名单锁定了这些新的复苏者,按照灵压值的高低进行筛选。”
韩老太道:“据我所知,今年的标准比起去年提升了许多,如果按照去年的标准,符合条件的新生可能会更多吧?”
屈阳明点了点头道:“不错,中州墟崩塌带来的影响比预想中要大得多,我们目前只是尽可能将这些觉醒的年轻人收入学院,灵气泄漏的影响还在不断扩展,我无法想象中州墟的崩塌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安崇光平静望着屈阳明,屈阳明的每句话都在将矛头指向自己,他认为中州墟崩塌是自己的问题。上头将寻找觉醒者和培养教育觉醒者的工作交给了学院,而神密局则负责对付那些对安全构成威胁的异能者,安崇光不理解上级为何要将两样工作划分开来,用屈阳明来制衡自己?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屈阳明有什么资格跟自己平起平坐?
韩老太道:“当初将学院设立在水木,是做好了五年计划的。”当初他们也做过关于新生数量的推演,按照正常的增幅,第五年的新生的数量不会超过二百人,而现在只是第二年,新生数量就直接达到了四百人,这一数字是极其惊人的。
屈阳明道:“以学院目前的规模不可能容纳那么多的新生同时进入,师资方面不存在问题,主要是校舍的硬件条件已经捉襟见肘。所以,只能采取成立基础部的办法。”
安崇光和楚沧海交递了一个眼神,这件事他们虽然有所耳闻,可屈阳明并没有跟他们商量,屈阳明做事独断专行,今天也不是找他们商量的,而是直接告诉他们结果。
屈阳明道:“上级将西五干校分配给了学院,那里的条件设施非常完善,完全可以满足这么多学生入学的需要。”
楚沧海提出疑问道:“学院最初的成立是在我们新世界基金的全程赞助下完成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屈院长为何之前没有通报?”身为学院最大的赞助方,他竟然没有知情权,实在是有些郁闷了。
屈阳明道:“没那个必要!”
楚沧海的脸色有些难看。
屈阳明道:“新世界学院精英管理系只有一届,进入西五干校的新生和水木没有任何关系。”
楚沧海呵呵笑出声来:“什么?你在开玩笑?好不容易才成立的学院,成立的专业,说没就没了?”
屈阳明道:“不是说没了就没了,而是以后的招生和教学和水木再无关系。这是上级的决定,让超能者和普通的学生在同一校园本身就是一件权宜之计,现在新生太多,如果全都进入水木校园,必然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影响到全校的正常教学,西五干校那边会负责新生工作,学院的这一届学生是第一届,也是最后一届。”
楚沧海道:“既然新世界学院不复存在,新世界基金会也就没有了赞助的必要,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开会了。”他起身第一个离开了会场,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韩老太本来就是受邀列席,对于屈阳明所说的状况,她只是负责听听,并不需要发表意见,所以她也起身走了,倒不是对这件事有什么不满,而是不想介入其中的纷争。
屈阳明整理了一下文件,望着安崇光,今天全程安崇光都没有说一句话。
屈阳明道:“安局长有什么建议啊?”
安崇光笑了起来:“如果我有建议,屈院长会听吗?”
屈阳明道:“忠言逆耳利于行,只要是好的建议我当然会听。”
安崇光道:“岳先生让你这么做的?”
屈阳明微笑望着他道:“这你可以去问岳先生啊。”
安崇光道:“我总觉得我们的工作应该互通有无,相互帮助,而不是画地而治,各自为政,你说是不是?”
屈阳明道:“我今天开这个会就是为了跟你们互通有无,不然我没必要花费那么多唇舌。”
“屈院长,你认为中州墟的事情都是我的责任,你认为学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这个曾经的院长责无旁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学院能够成立,能够走到今天,是我一手促成的。”
屈阳明道:“安局长是个有大局观的人,棋局很大,布局很深,可我这个人没那么大的格局,我只想着把学院搞好,让教学回归本质,其他的真没想那么多。”
“短视是走不长的。”
“我老花!”
安崇光哈哈笑出声来,屈阳明没笑,他觉得没什么好笑。
安崇光道:“之所以将学院设立在水木,并不是因为要借助水木的招牌,而是因为武道口的秘密,中州墟不复存在,水木对学院而言也没那么重要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学院的事情我本不该再多说什么,可是我知道岳先生将学院交给你其实别有一番苦心。”
屈阳明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只能鞠躬尽瘁了。”
安崇光走出会议室,外面下着雨,他快步来到自己的车前,启动了汽车,还没有驶出学院就接到了楚沧海的电话,楚沧海在云水阁等他。
安崇光来到云水阁,看到楚沧海就站在长廊下观雨,院子里的修竹在雨水的洗涤下青翠欲滴,赏心悦目。
楚沧海微笑道:“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我提前在这里准备了素斋。”
“我心情怎么会不好?”安崇光走入长廊,和楚沧海并肩站着,两人看着雨水从屋檐上沿着屋檐珠串一样滴落下来,楚沧海道:“雨太大了不好看,太小也不好看,必须刚刚好,方才有这种宛如珠串的感觉。”
安崇光道:“雅致。”
“比不上你。”楚沧海打量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你会生气,看来你心情还不错。”
安崇光道:“心情是自己的,凭什么要因为别人而破坏?”
“有道理!”楚沧海说完又道:“岳先生究竟是怎么想的?”
楚沧海摇了摇头道:“不知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自古以来不都是这个样子?”
安崇光道:“还是做好咱们的份内事吧,没有什么比享受人生更重要。”
楚沧海道:“让岳先生听到你这么说,只怕要后悔将神密局交到你的手上了。”
安崇光笑道:“我本来就是个傀儡。”
“这话连我都不爱听。”
****
接到屈阳明的通知,张弛专程来到学院向他汇报北辰之行的详细情况,其实此前,张弛在电话中已经做了说明,他也有一些问题想问。
屈阳明听他讲完之后,点了点头道:“辛苦了。”
张弛道:“院长,马东海是神密局的人吗?”
屈阳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谢忠军是你师父吧?”
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张弛点了点头道:“是!”
屈阳明道:“谢忠军是神密局副局长,还是行动组组长,统管神密局外勤。”
张大仙人暗叹,老谢啊老谢,藏得真深,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泄露,不过老秦家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难怪母亲会提醒自己要远离秦楚两家。
屈阳明道:“中州墟的事情绝非偶然,上头将这件事交给我来调查,我打算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张弛瞬间想到了卧底,屈阳明该不是想让自己去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吧?这方面的电影看多了,卧底几乎就没有好下场,别说年薪一千万,你给我两千万都未必有命花。
屈阳明看他表情有些严肃,笑道:“你紧张什么?又不是让你去拿着性命去冒险。”
张弛心说不冒险才怪,见习期就给五百万,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屈院长,您是想怎么调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