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请严先生代我写,我按手印。”
再次把降书收入怀中,监军点头表示没问题了。
一百零八个乡绅交接给了李遇春,然后李遇春他们可以离开了。
李遇春早已经选好了五百个手下,尽量挑的一些老兄弟,老兄弟不足,便又挑了些健壮的,最后五百人凑齐,每人只携带一把刀。
杨伯兴亲自带着一队羽林在祝家庄前检查,一个个数数,还要搜身,确保没有多带武器,也没挟带金银等。
五十名羽林,把五百人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最终搜出了许多金银等。
李遇春和严我公被特许带了一匹马,其它人都最终只留了一把刀,弓箭铠甲等全被留下。
一营只允许额外保留了一面绿旗。
杨伯兴带人进了祝家庄先接收了庄中留下的壮丁、妇人,以及财物、牲口、军械粮草等,确保没被破坏,才出来放行。
“看到湖较那面红色大旗没?”
“你现在可以带着你的人进去绕一圈,然后便去嘉兴府吧。”
李遇春手有些抖,从军以来还从没有遇到这样的荒唐事,他很担心那伪提督一直在耍他,是不是那营里遍藏弓箭手,他们这五百只提着刀,连件甲都没有的人马一进去,就弓箭四射,将他们统统杀死。
但现在他也别无选择。
虽然他可以选择死守祝家庄等待后援,但李遇春没这个决心,也没这个勇气,甚至也一点不相信手下剩余的那点残兵败将。
当朱以海给他划了一条道,给出了一线生机时,李遇春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条路。
·····
“殿下,让我带人把这些贼人全都灭了,现在他们仅一把刀在手,我们轻松就能全歼他们。”张名扬请求。
朱以海在湖中船上看着正带着忐忑不安,高度紧张的小心摸进那座空营的伪军们。
这是这场荒唐大戏的最后一幕。
“李遇春虽该死,但却是个可造之材,一刀杀了太可惜了,这样的人才能遇啊,好好留着,以后还能有更大用处的。”
“殿下就不怕这家伙一逃离此地,便马上翻脸不认账?”
“这样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就算真的如此,我们也没太大的损失,何况,我们手上不是还有他写给我们的降书和打的欠条,还有合作的契约这些吗?他真要不认账,到时我们把这些给抛出去,他还能活命?”
“所以大概率,只要他不是失心疯,是不太可能也不敢翻脸不认账的。咱们现在放他一马,但也死死拿捏住了他,以后他就是咱们的提绳上的蚂蚱,逃不掉的。”
“殿下,这种人毫无信义可言的。”
“我知道,但总值得一试不是吗?”
对于朱以海的这个决定,军中有不少人还是带有一些疑惑的。
不过如沈宸荃等人也还是表示了支持,毕竟朱以海的顾忌也不是没有根据的,现在就引来博洛大军来征,确实难以应对,但留下李遇春,他不过是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已经毫无威胁。
留着他在嘉兴,实际上就有了一面挡箭牌,上可糊弄博洛,下又还不构成威胁。
嘉兴府城甚至是那几座县城都暂时可以不打,但他们可以这段时间在海盐一样,可以先把乡里控制住,打击那些乡间的投降汉奸,以及地痞流氓山贼盗匪等,重新恢复乡里治安,也可立足浙西,在这里招兵买马,训练壮大。
这出荒唐的戏能演到什么时候,朱以海也不能确定,但现在能多争取点时间,都是好的。
他如今希望立足嘉兴,然后向湖州杭州发展,同时也已经在联络苏松地区的抗清势力,事情一步步做,饭一口口吃。
眼前要长远,但步子却得稳着些迈。
李遇春这种乱世墙头草,军头兵匪确实毫无忠义可言,可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性,反而让朱以海觉得暂时可以合作,毕竟他不会真的给鞑子卖命,一个降将不过是为了官阶职位是为了前途利益,哪会真正忠君爱国呢。
他会为了鞑子,把自己性命利益放在第二位吗,不会。
李遇春想要的只是保住性命,甚至若是能再保住官职,保住人马刀枪,这些对朱以海来说并不是不能接受的,配合他演几场戏,让这个家伙‘立些平乱大功’,甚至再进一步都不是问题,只要他肯合作,那便确实是双赢。
“准备一下,我们接下来去海盐县城。”
“海盐县城也要让给李贼?可那现在是郑继武朱大纲的人马控制着啊。”
“咱们去会会他们,看能不能说服他们暂且屈身投入鞑营之中。”
“什么意思?”几位文臣武将都听不太懂了,哪有劝自己人马去降贼的?
“你们没听错,我打算去劝郑继武朱大纲他们带海盐县和海宁卫降清。”
“······”
“当然,实际也是演戏,表面上是降清,实际上仍是咱们的人。”
“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试试嘛,试试也不亏什么。”朱以海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