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突然,一声大喝响起,人群散开,老学究一身儒衫,腰佩长剑,肩扛一支大枪,挑着一个包袱,越众而出。
“赵三,我与你一起举义!”
“呀,又疯一个。”
“这老学究读书早读傻了,今天终于疯了。”
“两疯子凑一担了。”
老学究来到赵三面前,抬头看了眼自己写的忠义二字绣在旗上,笑道,“赵三,不用理会那些凡夫俗子,他们根本不知何为忠义,只是跟禽兽一样日复一日本能的活着,只是行尸走肉罢了。”
“走,去江阴。”
赵三点头,举起忠义旗,“走!”
一老一少,赵三高举忠义旗在前,而老学究仗剑扛枪在后,两个身影有些孤单却又决绝坚毅的向前行。
身后无数的嘲讽和谩骂。
两人充耳不闻。
“赵三,你还没大名吧,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赵忠君,字义友,如何?”
“赵忠君赵义友,谢夫子赐名。”
“走吧,这狗日的乱世,虽然草菅人命,可却也是造英雄的时候,你赵忠君说话不定也能趁势而起,风云天下呢。”
赵三哈哈一笑,“只是不想这般窝囊的活一辈子罢了,我父母留给我的,也就剩下这身体发肤了,我岂能给异族鞑子剪去,我怕我剃发了以后死了下地府,我父母认不到我。”
老夫子听了哈哈大笑,笑到后面眼睛却流下两行泪水。
“可笑这天下,多少人能有你这觉悟呢,位卑未敢忘忧国,真正几人能做到。听说鲁监国在浙东说过这么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就冲这句,我也想去瞧瞧这位监国,也想跟他一起再战鞑虏。”
“就算死,也要死他个轰轰烈烈。”
“先生真要投义军?你这么大年纪了?”
“怎么,瞧不起我?赵老三,我跟你说,你大爷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曾是仗剑天涯,甚至十步杀一人的。”
赵三呵呵一笑,爷俩于是一起放声大笑着加快了步伐。
······
江阴城外。
县中皂隶钟大同携带起义檄文前往周边连络,半路被常知府派出的兵马拿获,被带到镇将面前。
“见总镇大人,还不快跪下!”
钟大同虽腿软股战,却仍然咬牙不肯下跪。
“把他膝盖敲碎,我看他跪不跪。”姓黄的那员副将不屑而又残忍的道。
两个家丁按着钟大同,将他的膝盖用骨朵砸碎,强按他跪在地上。
可钟大同虽疼痛万分,却仍然高傲的仰起头。
黄副将怒道,“你区区一个皂隶,胆敢如此藐视本镇?”
钟大同对着他吐出一口唾沫,“论出身,我确实只是江阴一皂隶,可你也本不过是勇卫黑虎军黄闯子帐前一小兵。论官职,你是降虏的镇守副将,我是江县皂隶,但大明鲁监国殿下传诏天下,起义伐清抗虏者,皆鲁王兄弟也。”
“老子堂堂监国的兄弟,岂比你一个小小的降虏副将差?”
“区区副将,见了监国的兄弟,安敢不跪?”
那姓黄的副将原来正是勇卫营老兵,曾是黄得功的帐下小兵,后来一路积功升官,最后却随田雄马得功等降清,如今授了个副将协镇常州,眼下是常州知府得了江阴民变的消息,派他领了一千人前来镇压,半路遇到这么个皂隶,居然还敢如此辱他。
“给老子打,狠狠的打,但不要打死了。”
钟皂隶哈哈大笑,不屑的道,“落到你们这些汉奸走狗的手里,左不过是斩首,右不过是活剐,老子又岂会怕?爷爷死在你们这些汉奸的手里,自有鲁监国为我报仇,十八年后,老子仍是条好汉,而你们,将来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把他舌头拉出来割了!”
“把眼睛也挖了!”
“再把他耳朵刺聋了。”
“留他口气,我倒看是谁生不如死不得超生!”姓黄的咆哮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