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将军!”王永强转头对高文才拱手,“王某想拜托高老将军一事,请高老将军带上轻骑,护卫王御史回延安。
到了延安,见了我兄弟永镇,告诉他,以后全听王御史指挥, 打的过就守,打不过就听王御史的弃了城游击,实在不行,就往陇右去,那边有兄弟部队。
山西的各路义军败了,大同的姜瓖也撑不多久了, 陕北也孤军难守,还是想办法经宁夏去陇右吧。”
王家勤摇头。
“我是巡按, 还是监军, 岂有临阵弃军而逃的道理,就算战死,也要在军中。”
王永强却望着高文才,“一定护着王秀才,去吧,我会尽量拖住吴三桂的,带上咱们的子弟,他是我们的后,更是我们的希望,咱们陕北人胡里胡涂打了这么多年仗,这一次,咱要明明白白,咱们是为守家卫国,是守护华夏文明而战!”
“多保留些子弟,希望将来太平了,他们能够也见到安稳的陕北。”
王永强说完,从马鞍上摘下一个酒袋, 里面有马奶酒。
他猛喝一口, 举起了长枪。
“战吧!”
就算是面对名扬天下的关宁军,面对着吴三桂,他也激起全身斗志。
高文才胸膛起伏,许多话想说,最后都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也不是推来争去的时候了。
“走!”
“我不走!”
“我是大明天子钦派的山西监察御史,是朝廷兵科给事中,是陕北义军监军,我不走!”王家勤很拗,就跟当年他们在宁波公然号召反清一样。
高文才拗不过,干脆一掌刀砍在他颈后,把他打晕了过去。
“子弟营随我来来!”
高文才叫上了自己的骑兵营,数员曾是边军的老战友神色复杂的听令上前,而原来各义军将领送到王家勤身边组成的子弟营,此时也被王永强交给高有才一起带走。
这子弟营原本算是半个人质,也充天子钦差的护卫,但王家勤却对他们很好,把这个营改成了一个教导营,如御营里培养优秀军官一样培养。
“去吧!”
高文才冲着王永强行了一礼, 曾经这个手下败将,那个流贼草寇,如今却让他真正钦佩,留下来必死,但王永强还是选择留下来了。
马蹄如雷。
由远及近。
关宁骑兵身着绵甲,奔驰如电,如潮水般的汹涌而来。
王永强提枪,骑马在阵前走过,大声的鼓舞士气。
“乡亲们,弟兄们,今日,有死无生,但就算是死,也要死的硬气。”
“誓不降虏,杀!”
面对着关宁军,王永强策马第一个冲了上去。
他单枪匹马冲出十几步后。
他的家丁骑兵百余骑也跟着冲了上去。
义军阵线在动摇。
一个剪了辫,裹着头的汉子举起梿枷,呐喊着,“杀鞑子啊!”跟着冲了出去。
紧张的义军们你瞧我我瞧你。
然后又一名少年也举着铁叉冲了出去。
一个老头举着桑叉跟上。
越来越多的人面对着死亡,呐喊着冲出去。
有人开始在掉头逃跑,越来越多,但仍然还是有人选择向前。
落日夕阳下。
王永强一马当先,义无反顾的杀向关宁军。
在他后面,越来越多的义军跟随而进。
但更多的义军却在四散而逃。
王永强没有回头看。
他大喊着杀,一直冲向了清军阵中。
太阳下山。
天地昏暗。
在关中富阳和三原县之间的美原上,关宁军,这支曾经大明倾尽举国之力打造的强军,此时却举着鞑虏的旗帜,对举着反清旗帜的关中义军,展开着无情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