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带着一只木匣子,双手呈上来。秦亮坐在一条胡绳床上,长史傅嘏站着、便过去接过了木匣。傅嘏向后侧微微侧目,伸手打开了木匣,他的眼神顿时一变!
傅嘏把木匣放低、展示给秦亮看。只见里面放着一只头颅,脸上还撒着惨白的粉末、仿若给死人抹粉画妆过一般,不过应该只是石灰粉。
“谁的头颅?”秦亮问道。
使者道:“回禀卫将军,此人乃毌丘成,毌丘俭之侄。”
秦亮听到这里,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下意识里感觉到了一丝欣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呵”地笑了一声。显得拥挤的破屋里,大伙也笑了起来,并且开始交谈,很快气氛就热闹了不少。
傅嘏从木匣里拿出了一份帛书,放下木匣,把帛书递给了秦亮。
果然是毌丘俭的劝降书、还盖了印。毌丘俭那络腮胡大汉,长期领兵,但是字写得还挺好,而且语句文辞也不错,之乎者也读起来十分通畅。
秦亮道:“甄将军礼重,汝回去之后替我感谢将军。将军行果决,明大义,叫人深感敬佩。”
信使拜别,秦亮又亲口叫人给他安排食宿,并提供路上所需之物。
没一会,程喜、杜预也来到了茅屋里,程喜上前察看,确认道:“真是毌丘成!”
程喜长期在蓟县,与毌丘俭住在同一座城,应该与毌丘家的人有来往,经他确认、应该没错了。程喜感慨道:“上个月我还见过他,没想到再相见时,他已在匣中。”
傅嘏的声音道:“谋逆大罪,死有余辜。”
程喜道:“毌丘俭派出侄子去常山郡,态度诚恳。甄郡守却直接给杀了,让其身首异处、置于匣中,毌丘俭恐怕会恼羞成怒!幽州军会先去打常山郡吗?”
杜预道:“真有可能!既能泄愤,且毌丘俭这么做、也或许想各个击破我军。田将军(田豫)走井陉,文将军(文钦)走太行东麓,二人离常山郡最近。毌丘俭若率大军走西边,可以先设法击破田豫军、文钦军。”
秦亮看了一眼面前的地图,常山郡北边、往幽州方向,有几条东西流向的河流阻隔。北方的河流不难横渡、何况是春季,但依旧会禁锢大军的运动方位,对后勤也有影响。
以田豫的丰富经验,他发现打不赢、肯定不会轻易去送人头。文钦在秦亮军的西边,可以临时派快马去提醒军情。
如果贼军攻常山郡,双方不断朝那边聚拢、发展成决战,情况就会对毌丘俭十分不利!
毌丘俭也是个能征善战的大将,他估计能看到事情坏的一面。但是人都不是完全理智的,憿烈的情绪确实可能影响人的判断,连秦亮自己也不能例外。而且毌丘俭也有攻取常山郡、先吃掉田豫文钦部的侥幸心。
决战的时机,便要这样出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