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夜看了她一眼，却道：“爷爷，她是我之前的女友。在小婉之前。”

莫河愣了一下，却没有生气，拄着拐杖，来到了小院的凳子上坐下，叹了一口气，道：“小夜，你相信报应吗？”

楚小夜蹲在了他的面前，满脸阴厉地道：“不管是不是报应，爷爷，你只用告诉我，是谁把你的腿打断的！”

莫河苦笑一声，道：“之前，爷爷也把你的腿打断过，你还记得吗？”

楚小夜没有丝毫怨恨，道：“但是，爷爷也救了我的命。更是对我无所保留地爱护，还把小婉嫁给我。虽然我与小婉还没有正式成亲，但是，爷爷，小婉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们，就是我的家人。”

莫河别过头，再次老泪纵横，语气低沉地道：“小夜，小婉要是听到了你这句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楚小夜心头一颤，声音忍不住有些发抖道：“爷爷，小婉呢？是在药园做事吗？”

莫河抹着眼泪，哀声道：“小夜啊，自从你上次被那些土匪掳走后，咱们家就塌了啊。大家都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甚至已经死了，你那名管理药园的蔡管事，撕碎了契约，把小婉赶了回来。还经常带人过来逼我们，让我们签订新的契约，想把在小婉名下的那些产业，据为己有……我的腿，便是他带人来打断的……”

“砰！”

楚小夜猛然一拳砸在了地面，倏然起身，红着眼睛道：“爷爷！你等着！我去杀了那畜生！”

莫河一把拉住了他，掉着眼泪道：“小夜，你听爷爷说完。小婉她……她……失踪了。”

“嗡——”

楚小夜脑中嗡地一声，一片空白，道：“失踪了？”

莫河满脸痛苦地道：“她……她前几天，刚检查出，怀了你的孩子……”

楚小夜身子一震，踉跄了几下，差点站立不住。

米娅慌忙扶住了他，急声道：“爷爷，小婉到底是怎么失踪的？跟那个蔡管事有关系吗？”

莫河摇了摇头，浑浊的眼中满是沧桑，道：“这件事，跟蔡管事没有关系。小夜啊，这件事，爷爷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但是，小婉毕竟是你的妻子，她毕竟怀了你的孩子啊。爷爷不能不说。半个月前，小婉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片鳞甲，像是鱼鳞一样。村里的先生看过，却无能为力。消息传出去，村里的人都说小婉是妖怪变的……”

楚小夜脸色苍白，缓缓地蹲了下来，颤声道：“然后呢？”

莫河抹着眼泪，缓缓地道：“直到几天前，小婉检查出来怀孕后，半边脸上，已经长满了那种鳞甲……那名蔡管事，更是借机发难，说她是妖怪……村里的人，附近的人，都指指点点，有人甚至提议，要把小婉给绑起来，用火活活烧死……”

楚小夜握紧拳头，眼中满是血色的颜色，苍白的脸颊，变的有些扭曲。

莫河摇了摇头，哀叹道：“小夜，这不能怪他们啊，谁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自然会害怕。我叮嘱小婉，让她不要再出去，好好在家里待着就是。可是，谁能想到，她突然就留下了书信，独自一个人离开了……我找遍了附近的村子，都没有找到……可怜的孩子，有孕在身，能去哪里呢？”

老人掉着眼泪，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楚小夜，道：“小夜，这是小婉离开前，留给你的信。”

楚小夜颤抖着手接过信，缓缓地展开，眼中满是泪水。

“小夜哥哥，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小婉会非常开心的。因为你没有忘记小婉，你回来了。小夜哥哥，请准许小婉叫你一声夫君。因为，小婉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小婉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但是，已经给他们起好名字了。抱歉，没有经过夫君你的同意。因为小婉知道，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婉变成了一个怪物，人人厌恶和害怕的怪物。如果真的有老天，希望老天保佑，咱们的孩子，跟你一样，健健康康，英俊善良。小婉很很害怕，害怕看到别人那种异样的目光，害怕听到别人嫌弃的议论，更害怕小夜哥哥你见到我现在的模样……小婉是个妖怪，是个怪物，不仅是个瘸子，脸还毁了容，上次走在路上，还不小心打死了几个想要抢劫的坏人……小婉的力气，突然变得好大，在水中时，行走的速度，比那些金甲鱼还要快呢……小婉还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道金光，钻进了小婉的肚子……小婉的孩子，突然变成了一个小怪物……”

“小婉不敢再说了……小夜哥哥，不管你害怕还是嫌弃小婉，或者依旧喜欢小婉，小婉都不会再见你了。小婉突然多了一些记忆，想要去那些地方看看。小夜哥哥千万不要来找我，因为，你永远都找不到的。”

“小婉对不起爷爷，对不起小夜哥哥，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不过，小夜哥哥，你放心，小婉会拼命活下去的。为了咱们的孩子，小婉就算变成了怪物，也会努力地活下去的……”

“对了，小夜哥哥，小婉还没有告诉你，咱们孩子的名字呢。如果是男孩，就叫楚海王，如果是女儿，就叫忒提丝……名字是小婉做梦时，肚子里的孩子告诉小婉的，呵呵，小夜哥哥肯定在笑话小婉吧……”

“小夜哥哥，再见，再也不见。如果有一天，你听到了这两个名字，那么，请找到他们，他们会告诉你，他们的母亲，永远爱你……”

楚小夜捧着信，双手颤抖，泪水一滴一滴地掉落。

米娅轻轻贴在了他的身上，柔声道：“小夜，咱们去找小婉，和你的孩子，好吗？”

楚小夜低着头，抚摸着胸口的那枚十字架，满脸泪水。

这是小婉送给他的，一直都戴在胸口。

在海神族那座海底城市时，不管是修炼，还是穿梭结界，它都会发热。

莫河叹息了一声，道：“小婉的性格，爷爷最清楚。她要是不想见你，即使你找到了她，她也绝对不会跟你回来的。她的脸……”

“她不是怪物！”

楚小夜紧紧握着胸口的十字架，满是泪水的眸子里，光芒慑人：“她……是海神族的人！”

此话一出，米娅身子一震，满脸愕然地看着他。

莫河则是一脸茫然。

正在此时，小院外，突然传来那名蔡管事的叫嚣声道：“莫老头！本管事说过，给你三天的时间！现在，三天已过，你到底答不答应！若是还是不识时务，那就别怪本管事不尊老爱幼，再打折你的另一条腿了！”

随即，蔡杰带着一群手持棍棒的人，从门口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冷笑道：“你那怪物女儿已经走了，你一个孤寡老人……”

话还未说完，他便突然看到院中除了莫河以外，还多一对陌生的男女！

那道蹲着的身影，看起起来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

他愣了愣，依旧带着人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

正要继续说话时，那名背对着他蹲着的少年，缓缓地站了起来，随即，转过身，露出了那张瞬间令他魂飞天外的森寒面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