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立刻就让鲤鱼接替老先生的位置不是明智之举。”我说:“理由就是您刚刚说的那些,鲤鱼没有接触过这些,个性又特别直率,那个位置又这么凶险。我不求他有功,就怕他没有机会犯错……当然,这只是我一家之言,我过过苦日子,并不在乎他有多少钱,只想他平平安安。”
果然,虞雯的态度含糊起来,“暖暖倒是说会全力帮他,我老公说过,暖暖的能力很让他放心,她又非常疼鲤鱼,倒不至于非常凶险。”
我没说话。
虞雯笑了,说:“看来鲤鱼在你心里很不成熟呢。”
“当然了,”我害羞道:“他在我面前常常像个小孩子,总是撒娇。我真的很难把他和老先生那样的位置联系起来。”
虞雯成功得被我带偏了,也愉快地笑了起来。
之后又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事,虞雯便睡了,我的情绪也冷静下来。
我觉得白天李虞所做的和之前杀手所做的其实是同一件事,李昂死了,李虞便去接任,这仿佛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我当然知道比起我的话,虞雯肯定更愿意听她女儿的话,但我相信虞雯的心中肯定也有这一层担心,我把它说出来,让她的耳边也出现这个立场的声音,而不是只有李暖暖所持的那一种想法就足够了。
不过,我并没有单独坐多久,因为十二点刚一过,门突然被打开,我还没来得及扭头,头发已经被人攥住。我不禁低叫一声,随后听到一声怒斥,“暖暖!放手!”
是虞雯。
“妈妈?”李暖暖并没有放手,只是的声音有些慌,“您怎么在这儿?”
虞雯说:“出来!”
李暖暖便拉着我的头发,一并将我拽出了病房。
虞雯就等在病房门口,见状瞪起眼睛,重复命令:“我让你放手!”
“不行,妈妈。”李暖暖说:“家里出了一件事,她是唯一的嫌疑人,爸爸晕倒前交代我无论如何要将她关起来,查清背后主使。我听说爸爸在医院遇到了杀手,是不是……”
“我叫你松手!”虞雯说:“你连我的话都不听吗?”
李暖暖无奈,只好松了手,交代一旁她带来的随扈,说:“把她带下去。”
“不行。”虞雯看向我,说:“到我身后来。”
我闻言忙往前走,李暖暖却伸出手臂挡住我,急道:“妈妈!她是个很危险的人,您怎么突然……”
“是她救了你爸爸。”虞雯说:“你让她过来,你现在简直无法无天,我不能让你继续打她。”
李暖暖扭头瞪了我一眼,让步道:“我不打她就是了,妈妈。真的是爸爸交代要我关她,鲤鱼走前把她关在家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来的。但妈妈,她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虞雯问:“她牵涉了什么事?”
“爸爸晕倒之前对我千叮万嘱,这件事他要亲自告诉您,不许我告诉任何人。”李暖暖说:“而且,今天早晨爸爸还对我说,他感觉精神不错,却在见鲤鱼和她时突然跌倒。您知道的,鲤鱼碰了头,患了失忆症,现在最信任她……”毕竟是没有证据的事,李暖暖只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就算是失忆症,你总不可能没有告诉他那是他爸爸,他怎么可能任由别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对爸爸不利?况且医生说了,你爸爸的情况是病造成的。”虞雯说:“刚才走廊里的人突然全都被调走,有人化装成医生进来拔了你爸爸的氧气管,佳音恰好来探病,为此还差点被勒死,你看她脖子上的红痕到现在都还没退。你从前跟她有什么矛盾暂且搁下,如今咱们家里出了内鬼,要先一致对外解决内鬼。值得信任的人不多,我认为佳音至少可以算作一个。”
李暖暖皱眉问:“她救了爸爸?不是她故意做样子吗?”
“不是。”虞雯说:“没有氧气管,你爸爸连几分钟都撑不住,从停车场到走廊一个人都没有,我在隔壁睡觉,杀我只是捎带手的事,还有什么必要做这种样子?”
李暖暖抿了抿嘴,神色陷入茫然。
“你们两个不要再起冲突了,我没有精力处理这些事。”虞雯问:“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怀信和鲤鱼呢?”
“怀信回新加坡了。鲤鱼回家了,说她会饿。”李暖暖叹了一口气,说:“妈妈,爸爸不好一个人在里面,我陪您进去一起说。”
虞雯便说:“那佳音就到隔壁这间去躺着休息。”又不放心地对李暖暖说:“如果她有任何事,我都唯你是问。”
李暖暖满脸无奈,点头答应。
我去隔壁休息室躺着,不多时便睡着了。
但没多久,我就被身上各处伤痕的疼痛惊醒,睁开眼睛,看到了李暖暖。
她站在床边,双臂抱胸,神色不善。
我扶着床板坐起身,见窗外天仍黑着。
李暖暖说:“鲤鱼来了,说是接你回去。我妈妈让我问你是想回去,还是留在医院?”
虞雯要我回去,一定是因为人手不够,需要帮忙。至于李虞,我不想跟他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