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化,县江沿岸某处。
大批士兵正沿江进行演练,远处的靶场上,士兵也听从着军官的口令对远处的目标进行着射击。
不过这样的演练却让沿江而住的奉化百姓们充满恐惧,平日内在江边来浆洗衣服的妇女们都不再出门,渔夫也不再出船,所有人都躲在家中,不时从门缝往外看两眼,生怕这所谓的演练在顷刻间就变成了实战,让他们的家园成为战场上的废墟。
一名警卫站在江岸的那面“奉化新军”的旗帜下面,凝视着江对岸。
“休息,全体休息!”气喘吁吁的陈伯忠从远处跑来,身后还跟着他自己的副官和警卫排,不过除了陈伯忠之外,所有人都面不改色,毕竟他们只是从司令部官邸跑来而已,撑死也不过三里路。
跑得呼哧带喘的陈伯忠靠着一颗柳树喘气,抓过侍卫递来的水壶大口喝着。
副官马啸天叉着腰站在一侧:“司令,您没必要跟着队伍一块儿演练,您还是歇着吧,下面有我盯着呢。”
陈伯忠拿开水壶:“不行!胡参谋长说了,官兵一视同仁,我身为司令必须身先士卒,这样才能鼓舞士气,而且我们现在是新军,不是以前的那个什么地方保安团。”
马啸天拍着马屁:“司令,您看看现在弟兄们士气多高啊,都是您领导有方,在您的领导下……”
“闭嘴!别拍老子马屁!什么我领导,要不是胡参谋长,现在我们都是乌合之众。”陈伯忠还是有自知之明,“地相就是地相,这才多久呀?就把老子的队伍训练得有模有样,老百姓也不再来告状说有兵匪兵痞了,老子里外面子都有了。”
马啸天依然不放弃拍马屁:“胡参谋长的确厉害,但弟兄们始终还是忠心耿耿地跟着您呐。”
陈伯忠皱眉:“现在训练新军的方法,听胡参谋长说,和广州的黄埔军校有点像了。”
马啸天不屑道:“那什么黄埔军校里的生瓜蛋子,都是学生兵,他们懂什么呀?”
“学生兵?懂什么?”陈伯忠冷笑一声,“陈炯明的粤军号称有十万之众,而黄埔的那些学生兵充其量不过几千人,就是那几千学生兵把陈炯明的所谓精锐打得满地找牙。记住,轻敌是兵家大忌!”
马啸天赶紧改口:“过去有袁世凯小站练兵,今有司令您奉化练新军。”
陈伯忠道:“滚滚滚!”
虽然嘴上说滚,但陈伯忠还是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
就在此时,五匹快马奔来,陈伯忠抬眼望去,发现被夹在其中的竟是荣平野。
马上的荣平野已经疲惫不堪,但在距树下还有十来米远的地方,他便拉马停住,翻身下马,直接跪在地上,高呼道:“平野愧对司令,难辞其咎,只求一死谢罪。”
陈伯忠打了个水嗝:“行呀,那你就去死吧。”
荣平野一愣,没想到自己客气客气,陈伯忠还真让自己去死?
荣平野立即道:“司令,此事我虽有责任,但从一开始就中了孙三和傅国栋联手所设下的诡计。”
陈伯忠打断他:“拉远点毙了,挖个深点的坑埋了,填土之后再踩结实了,千万别给扔江里,污了江水,百姓们喝了拉肚子。”
“司令!司令!”荣平野被两名士兵拉走的时候,在那拼命嘶喊挣扎着。
“等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便看到骑着毛驴,甩着两条空袖的胡深从灌木后慢慢行去,在他前面还有一个牵着毛驴的孩子。
胡深并未穿军服,反而是一身道家的打扮,加上那红润的面色,就像是一个刚刚下凡的仙人,再看那前方的小孩儿也是道童打扮,背着一个竹篓,其中装着不少稀奇古怪的物件,旁边还插着一个拂尘。
陈伯忠立即迎上去:“胡参谋长,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日要闭关吗?”
陈伯忠与那道童一起搀扶胡深下驴,胡深这才道:“司令,先不要处置荣平野,我有话问他。”
陈伯忠一挥手,那两名士兵立即拖着荣平野到其跟前。
荣平野惊讶地看着胡深:“你是八臂罗汉胡深?”
胡深淡淡道:“正是在下,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下见到江浙衮衣地相,广目天王荣平野,荣老弟,真是不幸呐。”
荣平野仔细看着胡深,怎么也看不出这个老人有八十岁高龄,看起来也不过六十岁上下而已,说五十岁也不为过,难道他真的会什么法术?
而且胡深说话还这么刻薄,什么叫真是不幸呐?
不过,我也的确不幸,荣平野咬牙想到,先是被胡深的徒弟给打败,结果回到主子这,发现主子身边竟然多了仇敌的师父,等等,不对。
荣平野想到了什么,立即对陈伯忠道:“司令,此事有诈呀,唐安蜀出现在甬城不是意外,我虽然没有证据,但也能推测出是胡深一手安排!”
胡深不惊不慌:“安蜀的确是我安排的,孙三给你、铁沛文和傅国栋所设下的套,也是我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