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骑士开到一条河边停了下来，车内没人说话，气氛很是诡异。

沉默了片刻，牧神从后座拿起两瓶冰锐，随手拧开瓶盖递给赵谢。

赵谢咬了咬嘴唇，颤抖着接过冰锐，咕嘟嘟喝了小半瓶，因为酒水太冷，猛灌之下冰的全身僵硬，可他还是一口气给喝完了。

牧神也懒得管，自顾自的喝了几口，等对方冷静下来。

很显然赵谢没什么酒量，一瓶水果酒下肚就开始喘粗气了，坐在那凝眉发呆。

冷风吹在脸上惊醒了发呆的赵谢，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得，紧张的捏着瓶子看向牧神。

“牧神，你是不是很讨厌同性恋？”牧神问道。

“是啊，很讨厌。”牧神说话极其刻薄，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赵谢脸色惨白，羞愧的低下了头，说道：“我本来是想改的，可是……可是……”

“你没有必要跟我解释你是基佬的事，我只是想知道你惹上了什么麻烦。”牧神说道。

赵谢脸色难看，不敢抬头，只能小声叙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现在能帮我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我家是农村的，而我从小就长得特别清秀，又因为留短发，所以经常被人误以为是女生，那时候我每天都很厌恶像风景画般枯燥而一成不变的乡村生活，非常向往大都市，想去看看自己透过收音机所想象的那个华丽世界……”

赵谢说到这里，几滴惭愧的泪水流了下来，“在我高三的时候，每天都期待着能考上大学走出乡村，可我妈却想我读完高中在省城老老实实的找个工作安家，我当时很生气，我觉得她就是舍不得学费，虽然她平时无论干什么都要斤斤计较，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专门检查一遍院子是否锁好，但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连给自己儿子都舍不得花钱。”

“……我很生气，非常生气，在这种情绪下我落榜了，并没有考上大学……”

“那段时间我几乎整日都抑郁寡欢，魂不守舍，突然有一天，校长找到了我，他说有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移民出国了，现在有个名额空缺，可以给我，但唯一的要求就是……就是陪他一夜。”

牧神啧了啧嘴，都说校长是变態，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赵谢继续说道：“我真的很想去大城市，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后来不知道怎么流言就传了出来，我妈还去找校长理论过，可我却坚持说没有，最后都把她气病了……”

“然后呢？”牧神皱眉问道。

“后来眼看要到入学时间了，可我妈却说什么都不肯给我学费，情急之下我……我就在一天夜里，留下一封断绝关系的书信，偷钱离家出走了……”

“呵呵？”牧神冷笑道：“我要是你爸，腿给你打断咯。”

赵谢身子有些瑟瑟发抖，继续道，“后来进入大学以后我开始越来越爱慕虚荣，有了第一次校长的事之后，我的思想也放开了，经常和一些男孩子玩曖昧，终于有一天被学校的xx俱乐部盯上了，那里都是一些富二代聚集的地方，他们说有很多男人对我感兴趣，只要我愿意，就能给我很多钱。”

“你就答应了？”牧神皱眉。

“嗯，”赵谢羞愧的点点头，说道：“一开始的时候还好，最多每天和不同的男人睡，到后来就越来越离谱，有时候要两个一起，最离谱的时候甚至要五六个，一直到我脱肛住院他们也都不肯放过我。”

“呵呵？”牧神笑而不语。

赵谢咬了咬嘴唇，痛苦地道：“在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中我过了2年，2年后我拖著受伤的心与狼狈的身躯，回到了故乡。”

“我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微弱的灯光透过门缝渗出。我轻轻敲了敲门，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当推开门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好奇怪，我妈之前从来不曾忘记把门锁好的。迈入大厅，看到母亲瘦弱的身躯蜷曲在冰冷的床板上，以令人心疼的模样睡著了。”

“我哭着跑了上去，被吵醒的母亲睁开了眼睛，一语不发地搂住我疲惫的肩膀。”

“我在她怀里哭了很久之后，突然好奇的问她今天怎么没有锁门， 有人闯进来怎么办？”

“我妈说，她说不只是今天而已，她怕我晚上突然回来进不了家门，所以两年来门从没锁过。”

“我妈两年如一日，每天都在等待著我回来，我房间里的摆设一如当年。那天晚上，我跪了整整一夜，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不肯起来。”

“唉，”牧神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后来，”赵谢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继续说道：“后来我回到学校，把所有钱都还给了那个俱乐部，开始拼命读书，没日没夜的学习，终于得到了去香港学习的机会，最后还考上了硕士，本以为终于能让我妈过上好日子了。”

听到这牧神插嘴道：“不对啊，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天茂工资不低吧？”

赵谢摇头，“我也不想，可是我妈年初的时候突然得了肝硬化，要用化疗才能慢慢恢复，一开始的几个月还好，毕竟我也有一些积蓄，可坚持了一年，积蓄也花光了，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