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伽是苗氏目前能够想到的能够不动声色就锻炼身体的项目,此时在江家耳目众多,不适合做一些容易被发现的锻炼,这让前世身体素质超好,因此做事雷厉风行的苗氏感觉到很是压抑。好在如今多了一个秘密共享者,虽然她是否能守得住秘密接受得了自己的新潮思想还需要时间的检验,可是如今学起瑜伽来倒是比苗氏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容易多了。
殊不知此时的双喜内心也是翻江倒海,这些动作哪里会是一个大家闺秀能够做的!
但是她本着信任苗氏的原则,决心一股脑的跟着苗氏走下去,管他前方是极乐世界还是地狱。
第二日,苗五爷知道了苗氏生病,便亲自过来探望。
苗氏便让人去请了康大夫来,随后说:“妹妹看五哥脸色也有些不好,是不是最近累着了,妹妹素来信服康大夫的医术,既然赶上了,便请康大夫给五哥也诊脉一番吧。”
苗五爷正待推辞,苗氏已经让王妈妈一叠声的吩咐下去,便作罢,想着不过是请个平安脉让妹妹放心罢了。
康大夫依照商量上前诊了脉,半晌后说:“苗五爷先前似乎有旧疾未清,不过不是什么大事,调理一番即可,待在下开个方子,五爷按照方子服上几副即可。”
然后冲苗氏隐晦的点点头。
苗氏心中叹气,便顺着话说:“康大夫,我这五哥素来不喜看大夫,今日既然叫我撞见了,我这个做妹妹的就不能叫我哥哥就这么走了,还请康大夫仔细看看。”
康大夫装模作样道:“既然夫人不放心,那么在下改日带上师兄登门给苗五爷专门诊治一番,好好调理调理如何。”
苗氏道:“如此甚好有劳康大夫了。”
苗五爷摆手道:“不需如此麻烦。”
苗氏道:“五哥,你就听妹妹一次吧。”
苗五爷便点了头:“好吧。”
三日后,康大夫果然带着自己的师兄去了苗五爷府上,说辞还是一样,只是下的药却是变了,苗五爷自然不清楚,但是苗氏却给张氏带了话,要她好好盯着苗五爷吃药。张氏一听便明白了,当下对苗氏这个小姑子是感激涕零。
晚间康大夫来给苗氏说经过,多次提到了他的师兄叶大夫,苗氏便让康大夫有时间请他师兄过来一趟,苗氏想当面谢过他。康大夫有些犹豫,道:“我这师兄有些怪脾气,寻常的后宅夫人们他怕是怠于来往。”
苗氏便道:“既如此,那便请康大夫代为转告,说我苗氏感激叶大夫的帮助,想在名下的酒楼招待叶大夫,恳请叶大夫赏光。”
康大夫一听不用进后宅,心中有点底儿了,便说回去试试。
隔天康大夫的学徒小云子来说康大夫的师兄已经进京了,谢过苗氏的好意。
苗氏便对王妈妈说:“想来这叶师兄是个风华过人的,要不怎么对后宅如此避讳。”
王妈妈不懂,苗氏摇头便笑,双喜红了脸也暗自发笑。
三月初一,苗氏带着一众子女,请示了江老太太便去赶庙会了,苗氏对几个儿子说:“你们都是男子,任何时候出入庙会都可以,但是你们的妻子姐妹却不行,今日难得出来,你们便把自己逛的心思收一收,全心思的保护女眷的安全。叫家里的小子们也给我盯紧点,婆子们给我跟好了女眷,但凡今日顺利回去了,随行人员都有赏!”
江海中等人自然是应是。
本来他和江河中已经约好了要去见一个客户,可是苗氏却一句话给推了。
“生意永远做不完,今日请别人代劳,改日补上就是了,又不是什么事关家族兴衰的大事。”
江海中只好把任务交给总管,自己兄弟骑马跟上赶庙的队伍,充当保镖。
苗氏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别的不说,他们的妻子、姐妹光有婆子保护是不够的,寺庙那种地方总是容易出差错,庙会人多,女眷又不好叫家丁来陪护。
好在一家人去得早些,跟庙里要了个大院子,女眷歇在北房,男人们都在倒座。
女眷们都高兴坏了,带着帷帽让丫环扶着,有亲人护着在庙会上买了好些个小玩意儿,吃了许多零食,还见了许多打把式、卖艺、变戏法的,很是尽兴。苗氏只是大概逛了逛就进庙里歇息着了,她也只是图个新鲜,主要是为了让家里的女人们出来放放风。苗氏让人去请了女先生,可是翁先生说懒得去,便把江云秋也给拉上一起来了。
逛庙会对江云秋来说还是小时候的事情,如今亲事也定了,竟然还能逛庙会,她觉得十分高兴,只是苦于自己没带银子。而苗氏在出门的时候,象征性的一个孩子给了二十两银子零花钱,江云秋红着脸不肯收,但是看乔氏和姚氏都收了,便听劝的收下了,乔氏告诉她这是长辈所赐,不可推辞。而江峰中最近正好十分关注大房的动静,见连自己妹妹都带去庙会了,就瞒着自己母亲把给江云秋定下的同窗的弟弟给带去了庙会,让他和江云秋隔着街道彼此看了一眼。
男的俊逸沉稳,女的貌美如花,这一下两厢都十分中意。江云秋对兄长和大伯母真真是感激到了极点。
苗氏仔细的叮嘱了看好女眷,她就去蟠桃宫里找住持聊天去了。
蟠桃宫一向是老人和婚后女子喜欢的地方,苗氏还特意嘱咐了两个儿媳妇进来拜拜。
蟠桃宫的住持叫长寿,知客知道苗氏是个贵客,便更加殷勤的领路,王妈妈给了他二两银子的小费。“住持现在有客,还请贵客在偏厅等候片刻。”
苗氏诧异道:“咦?长寿道长此时在待客?还真是少见。”
知客笑道:“夫人说的极是,若不是这来的乃是住持的师弟,住持是万不会见的。”
知客知道苗氏算是住持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所以说起话来也就不那么见外了。
苗氏倒是好奇:“哦?长寿道长的师弟?是何方道观的道长?”
知客道:“听说不是道长,乃是云叶道长晚年收的俗家弟子,云叶道长喜欢的什么似的,特地给所有的徒弟都捎了信,要他们都承认这个俗家弟子的师弟。”
苗氏想,既是俗家弟子那就不好相见了,还是去偏厅等候吧。但是到底对这个云叶道长的俗家弟子上了心,毕竟苗氏从长寿道长那里听了许多关于云叶道长的性格描述,其中万没有宠爱溺爱某个弟子的事迹,如今这么宠爱这个俗家弟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风华绝代的人物,入了那云叶道长一贯云淡风轻的眼。
王妈妈扶着苗氏坐在了禅椅上,双喜跟知客要了热水沏茶,春熙则蹲在地上给苗氏捶腿。
这处偏厅其实是长寿道长的院子里三间厢房,若是站在门窗跟前,是能够透过纱窗看到院子里的情形的。王妈妈素来知晓苗氏的性子,便自己在门前守着,过了片刻,果然请了苗氏往窗边来,原来那长寿道长送了一个人出来。
那人青衣素冠,是个书生打扮,背上还背着书篓子,脚底是黑色布靴,背影看起来有些削瘦,但是个子较高,长手长脚的样子。长寿道长看起来很高兴,素来清冷的脸上也挂着笑容,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二人拱手道别之后,那人突然顿了一下,眼睛向这边厢房瞥了一眼。
王妈妈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苗氏却完全没有反应,反正她认为那人纵然察觉到厢房有人也看不到自己,何必躲闪。
那人快步离开后,苗氏让王妈妈开门,施施然走到尚未回屋的长寿道长身边,与他一道看着门外那道越来越远的身影,道:“这人好灵敏的感觉,你师弟?”
长寿收回目光,看了苗氏一眼,脸上的笑容收敛许多,道:“原来是你啊。进来说吧。”
王妈妈自主的回到了厢房,知客也上了茶后退下去。
这是苗氏来长寿道长院子里的惯例,反正长寿道长不是个拘泥的人,苗氏更不是个重视规矩的,所以两个人就很自然在堂中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话说以往的苗氏跟长寿道长也有些交情,那是因为长寿道长说还没见过比自己还冷清的人,所以对当时的苗氏刮目相看,也会偶尔给她讲些经文。换成如今的苗氏之后,长寿道长觉得跟她相处更加自然了,清冷倒是少了许多,但是灵性反而增长不少,所以竟然关系更加好了。
“作为当家主母,你不看护着那一家大小,怎么跑我这里躲清静来了。”长寿道长也不看苗氏,自己在一旁摆棋谱,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他已经放弃了跟苗氏对弈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