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少帅的一声令下,整个关东城都骤然紧张了起来。即使是普通的百姓,也从街头日益增加的巡逻士兵,以及不断出入城门的军队中,嗅到了不安的气息。
最先查清楚的是关于钱先明的消息。“钱先明的家庭情况查清楚了。”李副官汇报道,“他是关内人,三年前来到关东医院。他在老家有妻子孩子,但是都没跟过来。不过在关东城他有一个相好的女人,叫田巧云,”说着,他将一张画像递给关少帅,“这个女人从钱先明死后也失踪了。”
关少帅盯着照片上那个眼角下有颗痣的女人,命令道:“全城搜捕这个女人,另外,弄清楚她失踪前都接触过谁。”
“是!”
关东城外,日本军营。
“山本中将,我希望你下次再做这种事的时候,可以提前告诉我一声。”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对坐在对面的军人说,语气中有克制的不满,“这次是好在我们的人及时得到了消息,要不然你们可能直接被对方抓个人赃并获了!你们知不知道我们花了多长时间,才拉拢到关东医院的那个医生!现在可倒好,不仅这个人没了,就连我们埋在城里好多年的人也被迫暴露了!”
说话的人叫前田,是日本驻关东城的大使。而他指责的,正是驻关东城的军方统帅山本一郎。后者面无表情地听着大使气急败坏的叱责,待对方累到停口后才开口回答:“我们也是为国家服务。再说了,暴露不是没有你们的问题。要不是你手下的人在医院用炸弹搞爆炸,事情根本不会闹得这么大。
“山本中将,您说话要讲道理。”这时,前田身后的一个女人开口,她脚步优雅,眼下的美人痣别有风情,“我凌晨接到消息,说你们做实验的人跑掉了,还被送到医院并且被人发现不对劲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让我去医院毁尸灭迹,我能怎么做?不用炸的,我可不敢保证能把尸体毁得彻底。如果到时候被人发现只烧了一具尸体,您不觉得这是‘此地无银’吗?”
女人话一说完,山本座下的一个人也忍不住开口:“但是如果不是爆炸,关东军根本不会这么快注意到这件事!”
“如果没有爆炸,关东军也会立刻知道。”女人眼光一瞥,语气也锐利几分,“你觉得关东医院的医生见到你们弄出来的怪物,不会立刻上报?关东医院背后的后台是谁,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还有,河内队长,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不是号称‘密不透风’么,那人是怎么跑出去的,而且还带走了那么重要的东西?!”
“你……”
“够了!”
山本中将终于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他冷脸道:“过去的事情,现在再争论没有意义,目前重要的是要把丢掉的东西找回来。河内队长,”
“在。”
“那两个人带出去的东西十分重要,一旦被关东军掌握我们将会非常被动,你务必要想办法把它找回来。”
“是。我们已经派人暗中进入那两个村子里去找过,但是没发现。而关东军方面似乎也并没有拿到那东西的迹象。”
“关东军没发现就说明还有希望,你务必要赶在关东军之前把东西找回来。”
“是!”
“山本中将,”这时一旁的前田再次开口,“关东军方面,我们也得给他们一个说法。关啸天马上就要从关内回来了,等他回来……”
“前田大使,我说过会有办法的。”山本打断前田的担忧,目光冰冷而笃定,“他们想要查,我们就给他们一个凶手。”
翌日晚,关东城郊,第五军营。
“营长!”
见到自己的手下回来,刘自尧连忙走了过来:“怎么样?”
手下摇了摇头:“到处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人,估计已经跑了。”
“妈的!”刘自尧忍不住大骂,“他一跑完了,老子可要被他害死了!”
“营长,这事其实也跟您没什么关系,如果您跟大帅承认个错误,再让您妹妹帮忙求求情……”
“求情?!”刘自尧冷笑着打断副手下的话,“你以为求情有用?且不说我妹妹只是个妾,就算他是正妻,你觉得关啸天就能听?你到现在还没明白?这事根本就不是死几个人的事,那混小子不定是被什么人骗了在里面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然一个矿能至于让关亭骁亲自去查?你现在让我跟他说,那矿是我小舅子挖的,但是现在他人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跟谁在里面鼓捣些什么,我只负责收钱?你觉得关亭骁能信吗?!”
刘自尧的一通吼,浇灭了心腹的那点儿不切实际的美梦。屋内一时无声。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的副营长走上前两步:“营长,为今之计,不如……”
他抬手,做了个“反了”的手势。
刘营长一看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你想干什么?!”
“营长,您刚刚也说了,这事想逃过去几乎是没可能了。不如趁着大帅还没回来,咱们带着兵走。第五营是您一手经营起来的,几千人的兵马,总能找得着接收的地方。”
刘自尧的眼睛动了动,就在他想仔细琢磨一下副营长的建议的时候,突然,门外卫兵敲门进来:“营长!少帅来了!!”
刘自尧一听心一惊。他看了看身旁的两位心腹,稳了稳情绪,说:“快请。”
“刘营长,好久不见。”关少帅笑呵呵地走进屋内。他穿着便装,身旁只跟着一个副官。
“诶哟这是什么风把少帅您吹过来了!”刘自尧忙换上一副热络的神情,他对关亭骁说,“您快请坐,快请坐!”
“没什么,最近事情比较多,好一阵子没有巡营了,今天正巧路过,就顺道过来看看。”关亭骁随意地坐下,说道,“怎么样,最近有什么事儿么?”
“没事儿,有大帅和少帅坐镇,咱们这儿能有什么事儿?”刘自尧笑着说。
关亭骁笑笑,他在刘自尧屋内转了个圈,开口道:“刘营长这屋内布置很朴素啊!”
“哦,我不喜欢那些复杂的玩意儿。”刘自尧笑笑,“再说了,当兵的,行军打仗,哪里能讲究那么多?”
“刘营长这话要是让家父听见了,他一定很开心。”关亭骁微笑着说,他晃了一圈,又走回到自己刚刚坐过的椅子旁边,他摸了摸椅子,问:“诶?这椅子是樟子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