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
一听此言,沈煜和顾从周都吃了一惊,两人忍不住同时追问:“谁死了?”
“昨天半夜,一个姓贾的男的被人杀了。他的同事说你这朋友昨天去找过他的麻烦。”那警察指着沈煜向顾从周解释道。
“姓贾的?”沈煜一听神情一紧,“贾承新?!”
“好像是这么个名儿吧。”那警察说。
“贾承新死了?”沈煜还沉浸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惊愕中,倒是顾从周反应快一些,他忙说道:“两位警官,如果那人是昨夜死的,我朋友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昨晚我在我朋友这里做客,我可以给他作证,昨天一晚上他都在家,没有出去过。”
“我们也是按上峰命令办事,上峰让我们带人回去,我们就得把人带回去。如果您这朋友真的不是凶手的话,去问个话也就回来了。您也别让我们为难不是?”
顾从周心里明白,沈煜是肯定要和他们去一趟巡捕房了。于是他安慰沈煜道:“没关系,我陪你去。有我给你作证,你不会有事的。”
沈煜点点头——有顾从周这个人证,他好歹心里有些底,而且他现在也想知道贾承新到底是怎么死的,于是他对那两个警察点点头道:“好,我跟你们走。”
两人跟着警察来到巡捕房,负责办理案子的警察一出现,沈煜就是一愣,因为这警察他认识,正是两天前去报社调查胶卷失窃案的姚警长。
姚警长显然已经不太记得沈煜了,他看着沈煜道:“你就是昨天去新世报找麻烦的记者?”
“警长,”顾从周开口道,“我朋友不可能是杀死那位贾记者的凶手,昨天晚上我一整晚都在我朋友家居住,我可以证明,他没有离开过他家。”
“你又是谁?”姚警长看向顾从周。
“鄙姓顾,是关东医院的医生。前不久刚刚去世的裴嘉裕院长是我老师。”
听到顾从周说是关东医院的医生,姚警长看向他的眼神略微认真了些。他打量了顾从周一番,说:“你昨晚为什么会在他家?”
“我去朋友家做客,时间晚了便借宿一宿。”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趁你睡着了偷偷出去?”
顾从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请问那位贾记者是几点钟遇害的?”
“……”听到顾从周的问题,姚警长表情滞了滞,而后他微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回道:“负责验尸的法医家中有事……”
“你们连人是几点死的都没搞清楚就把我抓过来了?!”沈煜一听顿时急了。
顾从周注意到了姚警长脸上尴尬的表情,于是说:“既然这样,不如让我先看看尸体?虽然我不是专业的法医,但是验尸的事情我也懂一些,或许能提供些帮助。”
姚警长打量了顾从周一番,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顾从周在姚警长的陪同下去到太平间,虽然死者死亡时间不久,尸体并没有什么腐臭的味道,但是姚警长还是把顾从周送进门就捂着鼻子转身离开。不过这样也好,倒也省去了有人在旁监视的尴尬,于是顾从周从一旁的桌上取下白大褂与手套、口罩,穿戴整齐,这才走到解剖台前,掀开死者身上的白布。
!
白布掀开,顾从周微微吃了一惊。之前他只听说死者是被人杀死的,所以顾从周一直以为死者是死于利器。然而当看到死者的尸体时,顾从周才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只见眼前的死者脸上一片血污,他的整个额骨几乎都被砸塌,眼睛、鼻孔、嘴角均有大量的淤青与出血痕迹,显然死者死前曾遭受过暴力的殴打。再往下看去,顾从周注意到,死者的右手姿势非常奇怪,显然他的拇指、食指与中指指骨都已经骨折了。
顾从周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从太平间内出来,顾从周在其他警察的指引下去到姚警长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屋内还有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警员,顾从周本想退出,但是姚警长却叫住了他。
“顾医生,怎么样,验尸查出了什么?”
“死者大概是在晚上11点至12点之间去世的。不过他在死前曾经遭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折磨。姚警长,我想知道一下,死者的家中是否有被人翻动过?”
听到这话,姚警长和那年轻警员下意识对看一下,而后姚警长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发现死者的右手有三根手指骨都骨折了,它们不像是在搏斗中受的伤,倒像是被人生生掰断所致。常言道十指连心,手指骨折断会令人感觉十分疼痛,但却有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很像是逼供所为。”顾从周解释道。
虽然刚刚姚警长并没有回答,但是他和那警员下意识的反应已经告诉顾从周,他没有猜错。果然那年轻警员对顾从周开口道:“他家中确实有被人翻检过,不过翻检什么东西,我们尚不得知。我们问过他的同僚,他们说,贾承新家中重要物件似乎都未丢失。”
顾从周点点头,继续道:“我对死者只是进行了初步的检验,不过有些更具体的验尸结果,可能还需要验尸官进一步检查化验才能确定。我已经提取了一些死者身上的组织,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
“不用了。”姚警长摆摆手,“接下去的工作我们的法医官自己会做的。谢谢你的帮忙。我们已经确认你那位朋友不是杀人凶手,你和他可以走了。”
顾从周知道这是在下逐客令了。不过能帮助沈煜洗清嫌疑他也算是目的达成,于是他点点头:“好。不过姚警长,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什么事?”
“拜托您转告法医官,要对死者的伤口进行生理反应检验。死者身上有诸多伤口,所以凶手逼供大概花了不少时间,如果法医官能够搞清楚这些伤口出现的时间和顺序,说不定对你们抓捕真凶会有一定帮助。”
“行我知道了。”姚警长似有些不耐,“你们出去吧。景轩啊,你带他们出去。”
“是。”
那年轻警员带着顾从周回到沈煜所在的房间,沈煜见到他两人回来,立刻起身迎了过来,待看清那警察的模样,略有惊讶:“咦是你?”
那警察微笑点了点头:“沈记者是吧?”
“欸你还记得我啊!”沈煜惊喜。
顾从周看看那警察,又看看沈煜:“你们两人认识?”
“嗯,前天我们报社胶卷被偷,就是这位警察和刚刚那个姚警长去的。”沈煜还记得当时这警察曾经帮自己说过话,所以对他印象颇为不错,“这次的案子又是你?”
“嗯。”
“那看来我应该不会被屈打成招了。”沈煜笑了出来,“欸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