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外,再次围得水泄不通。一群记者围在楼外,都在议论着这个惊天新闻。不一会儿,姚警长带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众记者一看,立刻拥了上去。
“姚警长,听说昨天晚上发现的死者是杜云生,请问是真的吗?”
“姚警长,听说巡捕房在现场抓到了杀死杜云生的人,是他的妻子孙雅君,请问是不是这样?”
“姚警长,杜云生不是两年前就去世了吗?怎么会死而复生?”……
“各位各位!”姚警长举手连呼几声,一众记者这才安静下来,只见姚警长清了清嗓子,对所有人朗声道:“昨晚我们巡捕房在例行巡夜时发现城东东塔寺发生命案,我们的警员到达现场后发现一名男子倒在地上,已经中刀身亡。经核实,此人正是吉祥布坊前掌柜杜云生。而我们在现场也发现了一名疑凶,是吉祥布坊现掌柜孙雅君。”
姚警长此言一出,现场立刻“哄”地一声骚动起来。姚警长见状提高了嗓门:“关于这起案件,目前我们巡捕房正在全力调查。待查清之日会向各位做以详细说明。”
“姚警长!”“姚警长!”下面的一帮记者立刻想要追问,然而姚警长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说完这些,便在手下的帮助下转身走回了巡捕房。
杜云生死而复生、又再度被杀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关东城。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桩离奇又诡异的案件,一时间各种说法甚嚣尘上:有人说杜云生这两年一直被孙雅君秘密囚禁于地牢,而当初的火灾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也有人说当年火灾是孙雅君为了烧死杜云生而放的火,只是杜云生侥幸逃过了一劫……
“逃过又有什么用,结果不还是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上?”茶楼内,一个顾客冷哼道。
“想不到这女人竟然这么狠毒,”另一个人说,“亏着我姑娘前阵子还在她家买的布,想要做结婚的衣服呢!现在想想真晦气!……”
旁边人的议论如耳边风,从沈煜左耳刮进,又从右耳刮出。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茶楼外一街相隔的吉祥布坊。昨日还门庭若市的布坊,如今却是门窗紧闭,显然已经闭店停业了。
“报社和家中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顾从周在沈煜身旁坐了下来。
沈煜也没有问顾从周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只是指了指对面,说:“你看,又一家店关门了。”
顾从周显然也听说了吉祥布坊的事,不过沈煜这反应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你不想去弄清楚怎么回事?”
“我想有什么用,巡捕房又不会让我进去。”沈煜自嘲地笑笑,“我只是有点替孙掌柜觉得可怜,当初大家都把她夸得那么好,可是现在一出事,还没等查明白,大家就都先认定她是凶手了。”
“你不相信她是凶手?”顾从周问。
沈煜摇摇头:“前天闹鬼的照片出来的时候,我来找过她。她当时看到那张照片很惊讶,说说话眼睛里都有眼泪了。我不相信她是个那么冷血的人。”
然而,顾从周却并不认同沈煜的想法。当初钱医生看起来也是和蔼可亲,可还不是偷偷告密害死了裴教授?故而他缓声道:“有时候,人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顾从周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他发现外面的街路上出现几个穿军装的人。而为首那个,居然是关少帅的副手李副官。
李副官是带着人来的,他对那几个士兵说了些什么,其他人立刻分头行动去了。李副官转头看看,视线正好与顾从周碰个正着。
见到顾、沈二人,李副官也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接着他露出一丝笑意。他走进茶楼,微笑着冲顾从周和沈煜打招呼:“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二位。”
“李副官,”两人纷纷起身,顾从周道,“李副官来这里是有公干?”
李副官点点头:“想必二位也听说吉祥布坊的事了。大帅夫人和吉祥布坊的掌柜孙雅君有过一面之缘,得知孙雅君被传杀人,而且杀掉的还是本应早已死去的丈夫,觉得此事蹊跷,于是派人过来询问一下。”李副官解释完,看向两人,“二位在此是……?”
“我们也算是为同一件事而来吧。”顾从周说着,指了指沈煜,“沈煜曾得孙掌柜的委托去查贾承新的案子,不想还没等查出结果孙老板自己便出了事。”
“哦?”李副官看向沈煜,道,“沈记者,如果李某没记错,关东日报社关于闹鬼那篇新闻似乎就是沈记者所写是吧?正好李某也有些事想请教一下。不如我们详细聊聊。”
于是三人上楼,叫了一间雅间,又点了一壶茶,这才关门坐下。而后,沈煜和顾从周将这几天发生的种种怪事逐一讲给了李副官。
“如此说来,整件事确实很蹊跷,感觉确实是有人在针对吉祥布坊。”听完两人的叙述,李副官皱起了眉头。
“李副官,”顾从周问,“你看过尸体么?死者真的是杜云生?”
李副官点点头:“我们找人辨认过,死者确实是杜云生无疑。”
“所以说,两年前的火灾中,死去的并不是杜云生。”顾从周分析,“那么孙雅君怎么说?”
“她说她是被人陷害的,是有人声称知道贾承新案的真凶,让她去东塔寺。但等她到了那里便被人打晕,而等醒来的时候,便发现杜云生已经死了,而她的手上则握着凶器。”李副官说,“至于两年前的火灾,她坚称并不知道死的不是杜云生。我找人问过,这两年吉祥布坊中确实没人见过杜云生,布坊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