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华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晌午的时候,呆呆地看着上头的床幔,依旧是熟悉的样式,头缓缓偏转,依旧是模糊的视野中,似乎是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是墨色的衣袍,看不清面庞,似是在书桌那边俯首做些什么。
筠华想说些什么,但是喉间的干涸却是叫她发不出声音来,于是挣扎着起身。
墨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边的动静,连忙是上前看着筠华的状况。
墨昶见着筠华如此,连忙是扶了筠华起身,问道:“要什么?”
筠华想说话,但是嘴巴只是张了张,再也没有言语。
墨昶明白了筠华的意思,赶忙着去倒了一杯温水给筠华浅浅饮下。
筠华缓了许久才是能够拼凑出字眼来,对着墨昶问道:“多久了……”
“三日了……”墨昶坐在床榻边上,看着筠华憔悴了许多的面孔,心中只有无尽的疼痛在蔓延。
筠华却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自己原本的书案上如今是堆满了墨昶的公文,心中也是明白过来,只怕是墨昶为着两头处理起来方便,便是索性将自己的公务到了筠华这边处理,那位置时时刻刻都是能看见筠华的……
筠华看着墨昶眼下的乌青,三日……只怕是三日的不眠不休……
“我……你……我怎么了?”筠华只是问出了这么一句。
“没事了,太医已经解了毒,你这段日子好生调理着,不要操劳着什么。”墨昶也只是避重就轻地说着,不叫筠华有什么起伏反应。
此时卉秋送了汤药进来,墨昶接了过来舀起一勺,吹散了热气,送到筠华的嘴边。
筠华见着墨昶如此娴熟的动作有着便可惊愕,她是不曾想到墨昶有一日竟也会如此细心的照顾起人来。
筠华愣着,墨昶却只是笑了笑,筠华这才是反应过来,吞下了汤药。
卉秋端着空碗退下,墨昶给筠华将被子盖得上面去了一些,问道:“可还觉得哪里不识,可头疼,可目眩?”
筠华见着对面墨昶这般着急关切的神情,自己也是有些难受,滋味亦是复杂的很。
筠华简单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可要再休息一会儿?”
筠华依旧是摇了摇头,问道:“可有下过雪?”
墨昶一愣,不知道易华为何筠华会是突然问出这个,摇了摇头,道:“才过了立冬没几日,还没有落过雪……”
“阿湛……”筠华唤道。
墨昶只是我这筠华的手,道:“我在。”
“我方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见了大漠的雪,片片雪花下来,冷风叫它与金沙混合在一起,远远望过去,金黄金黄的一片,好看但是叫人不能走进……”
墨昶静静听着筠华的话,伸手将落下的墨发重新别回筠华的耳间。
“我梦见,阿翊,阿音一道在那骑马疾驰……阿瑾在不远处笑着看着我们,天空中虽是飘了雪,但是不冷,不想金陵……真的冷到了骨子里头……”
筠华看向墨昶,眸中黯然的神色说明了一切。
如何还能回得去,当时的四人,居然也有了阴阳相隔的事情发生。
墨昶看着筠华,温热的指腹盖上筠华的面庞,声音亦是温柔得不像话,缓缓吐露出字眼:“等那件事儿一完,我们去大漠,或是南境,再不回这样叫人难受的金陵……”
筠华怔怔地看着说出这样的话的墨昶,知道他说的那件事情是什么,知道墨昶最恨言而无信,知道他同样知晓她心中的难受……
但是所有属于湛王的殊荣真的能全部割舍下吗……
筠华不知道,她也是不敢问出这个问题。
墨昶似乎是看出了筠华的想法,唇边绽开了这几日唯一的笑颜,道:“有你,就好……”
筠华又是浅浅睡下了,墨昶见着筠华已然没事,显然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只要会想起筠华前几日的状态,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是上来直指冲着脑门叫他如何不恼怒。
墨昶走了出去,吩咐了习珍与卉秋好生照顾着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