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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下狱的消息极快地传了出去,那日禁卫押了安氏的人出府的场景亦是被许多人围观的,当时的不解到今日的唾骂,中间不过只隔了一个皇陵的事情,所有人几乎都是对于这件事情的真伪避而不谈,只是将目光放在安氏的下场上面。
而这几日,那些人似乎也是长了胆子,不论是原本安氏一党的人想要保命还是本就是与安氏对立的人,将以往安氏犯下的罪行都是呈了折子,或是在朝堂上直接将那些个罪证公布出来。
不论时间隔了多久,那些人像是早有准备的一般对着墨尧如今已然是不敢有所隐瞒。
与羌族勾结,贪污赈灾银两,滥杀无辜等罪状都是被公之于众。
昏暗的牢房中,潮湿腐烂的味道迎面扑来,所过之处皆是一片阴冷,前面的牢头为墨昶引路,到了一所牢房前,便是恭敬的退下。
墨昶站在那边,看着肮脏的稻草堆中满身污秽的人物,脏乱的头发似杂草一般地盖在安衍头上,往日的华服整洁似乎已然成了一场笑话。
安衍抬了抬眼皮,见着面前不远处的墨昶,没有什么动作,心中即便是已经恨毒了他,但是此时自己不过是强弩之末,又能做的了什的,不过只是困兽之斗罢了。
“湛王过来,是来看老臣落魄模样的?”安衍的声音沙哑了几分,其中的一股子傲然还是挺立在那边,延续了近百年的簪缨世族便是如此覆灭,因着如此一个荒谬的缘由。
墨昶进了牢房,到了安衍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安衍,语气平静,反问道:“你还是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陷害,是本王看着你们安氏日渐做大而心生歹念的陷害?”
安衍抬眼看着墨昶,深沉的眸子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充斥着太多的自信。
“与羌族勾结,意图扰乱边境,从莫城开始一步步侵蚀中央,然戍守莫城正好是苏黎,这可是本王王妃的父亲,苏氏一除,你的安凝自然是顺理成章地坐上王妃之位,这是你第一个谋划。”莫城看着安衍的面色一点一点的惨白下去,但是唇边的嘲讽只是愈来愈浓。
“可惜了,那些人被处理了,随后你便是将手放在了安氏的女儿身上,安晴入谢府膈应嬛儿,安蓉入宫对着皇后,只是也都是个不争气的,唯一有些用处的还是自己亲生嫡出的安凝,当时将本王的王妃惹得很是头疼。”墨昶缓缓说着那些事情,安氏的动作的确是多的,但是下场也是极其悲惨。
安衍却是冷笑,道:“不争气?萧冉音死了,谢萧两府势不两立,墨嬛死了,太后这几日的状态应当不是很好罢,还有你的王妃,即便是怀了孕又如何,那药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墨昶听着安衍的话,面上的神情没有因为安衍的话而有所改动,冷冷的看着安衍,嘲讽地道:“是啊,损敌一千,自伤八百,八百之中也应当不只包含这些罢,安国公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是会见到极是的冤魂在找你索命?”
安衍的面色终究是变得毫无血色,一脸震惊地看着墨昶,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辗转了许久,最后是被安衍的一声哂笑打破。
“季氏……呵……原来是因为这个……”安衍极为自嘲地笑着,回想起了之前那些事情,似乎很是遥远的一些事情,但是又似乎那些事情都是在眼前一般。
“父皇的忠臣,一门尽是忠烈,最后的下场尽是落得了谋逆的罪名,连同母妃亦是自缢宫中,其中自也是少不了安太妃的功劳,所以她只能横尸荒野,而你与整个安氏,下场也都不会是太好。”墨昶的声音似是从地狱上来的死神一般,一字一句在安衍的耳边甚是可怖。
“季氏……若不是季韬每每压我一头,还有与敬安候那个老东西联起手来打压与我,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不过是咎由自取!”安衍说的激动,最后还是不屑出声。
“打压,安国公口中的打压,是指季相冒着风雪不远万里到北境境帮着安国公处理那边的雪灾与羌族的趁机而入,还是指先帝二十八年安国公被诬贪银一百万两季相的力保,还是指先帝二十九年西境不安,季相派遣自己的次子前去救援而战死沙场,还是指后宫中安德妃被陷害于刘贤妃流产季贵妃的倾身相互……桩桩件件,安国公倒是仔细说说,何来的打压?”墨昶的面容在冰冷的渲染下,愈发的冷峻,对着安衍,随着自己话语的说出,自己的情绪也是愈发地激动,若不是还不能对着安衍动手,只怕会是直接叫安衍命丧于此,都不会等到墨尧的圣旨下来。
安衍身侧的双手被紧紧攥着,听着墨昶还没有细数完全的话,自己自然是清楚这其中的缘由的,以往的事情桩桩件件,明明极力想要忘却,但是在此时却没有得偿所愿,那般清晰的画面在自己的面前一幕幕浮现。
“安国公可是想起来了,自己去父皇面前检举他们意图谋反的时候的场景,父皇原本的不信又如何在安国公的指引下一步步地去季氏抄家灭族的,安国公可又是想起来了自己在皇兄登基之后贼心不死地想要将那张龙椅冠上安姓的动作?”
“湛王今日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么些吗?”安衍在冗长的沉默后,只是闷闷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