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川有些失望,虽然心里已经明白,可听着自己的亲娘说出来,心里还是难受。
宁婆子见宁大川脸色不好,只能解释,“大川啊,你这些年读书家里出了不少钱吧,可你自从十年前考上童生以后,便再无长进。我们耗不起啊,你看看,你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你那些侄子们,都快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咱们若是再不攒着点钱,将来怎么办?”
宁婆子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润了,这些年她虽是管着这个家,可家里人多,那么多张嘴,吃喝拉撒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可况,家里还时不时有人生病,亲戚邻居家还有人情往来。
宁大川被宁婆子说得羞愧难当,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宁大牛一个粗人,哪里懂得宁婆子心里的苦,只有宁大壮,他低沉道,“娘,一切都会好的。今年咱们家水稻长势不错,能过个好年。”
宁大壮说这话,让宁婆子心里宽慰了不少。她这个小儿子,当真是心思细腻,体贴周到。只可惜,他的女儿………
宁婆子想了想,道:“大壮啊,你们家雪儿快十五了,也是大姑娘了,你和张氏是不是也该上心为她张罗张罗了。”
一提起宁雪儿,宁大壮的眸子便暗了几分。那孩子自从被退婚以后,对于出嫁,相亲,做媒这样的字眼敏感得很,每次一提起就找借口溜走。
宁大川一听见要替宁雪儿张罗婚事,他的心情马上振奋起来,他自告奋勇地拍拍胸脯,“娘,这事儿老三不上心,我便替他张罗张罗。”
对于突然热情起来的宁大川,宁婆子和宁大壮都有些不适应,平日里没见过宁大川这么热心啊,他什么事情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不过,既然大哥要帮忙,那宁老三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得欢喜道:“那便多谢大哥了。”
宁大川也难得和宁大壮亲近一回,“咳,都是自家兄弟,那么客气作甚?老三你放心吧,我在学堂这么些年,教过的学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不乏青年才俊,我肯定为雪儿挑个如意郎君。”
“对对对,老大人脉广,老三啊,我看雪儿的婚事交给老大张罗未尝不可。”
宁大川这牛吹得连宁婆子都心动了,只是她也不想想,哪里会有青年才俊在一个村里的小学堂读书,去那里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
宁大川借机包揽了宁雪儿的婚事,心情大好,结果回屋以后,柳氏又拿出来一只金镯子,亮得宁大川眼睛都瞎了。
“当家的,有了这只镯子,你就能去考秀才了。”柳氏眉开眼笑地对着宁大川道。
“哪里来的成色这么好的金镯子?”
“就人家给的定金啊,当家的,”柳氏往宁大川身边挪了挪,她低语道,“你都不知道,宁雪儿那丫头有多抢手,今儿王寡妇跟我说了,好多员外富户抢着要她呢。”
宁大川听完,大笑,道:“老三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孩他娘,这事交给你,你务必替雪儿找个好人家。”
“那还用说,”柳氏心领神会地朝着宁大川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心照不宣。
自从要替宁雪儿说亲以后,柳氏去镇上的次数就多了。宁婆子也知道柳氏在忙活什么,故而也没有阻拦。
而且,每次柳氏从镇上回来,总会带些精致点心,这让宁婆子很受用。
除了点心,柳氏还经常给宁雪儿带胭脂水粉,发簪绢花什么的,这让三房一家受宠若惊。
要知道,张氏嫁进来几十年,也只见过柳氏拿别人的,何曾见过她给别人?
张氏推脱了几次,但是次次都被柳氏强拉硬拽着把东西收下了。
宁雪儿看着柳氏送来的东西,嘴角不禁泛出一丝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也不知柳氏安的什么心。
宁雪儿麻利地把东西全部收好,柳氏送来的东西她才不敢用。
不过,柳氏送来的点心倒是全进了自家弟弟的肚子里,宁雪儿无奈的看了看坐在床上玩耍的宁然。
罢了,然儿还小,由他去吧,再说点心也不值几个钱。
另一边,柳氏抱着满盒子的首饰笑的合不拢嘴。其实,这些日子,不管是带回来的点心,还是送给宁雪儿的胭脂水粉,全是王大娘送的。
王大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宁雪儿好好地打扮,最好能再胖上一些,这样人丰满了,不仅手感好,而且好生养,才能讨老爷们的欢心。
柳氏虽说给宁雪儿送了不少东西,但她自己也留了不少。眼前这一盒子的首饰就是她私藏的,柳氏美滋滋地想着,有了这些东西,以后她还用得着看谁的脸色。
……………
永安镇,最大的酒楼多味楼此刻正人声鼎沸。大厅里高朋满座,济济一堂。今日正是多味楼少东家钱多寿的生日。钱老爷为此大办酒席,今儿来的全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