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春挑了半天,选中一个编成迎春花穗模样的珠花,花心里缀着小小的珠子,戴在头上显得活泼而娇俏,还有一个是个梅花形状的木簪,簪身被雕成梅枝的形状,傲骨铮铮,虽不甚精美但是这份别致却叫人错不开眼。
“这两支都怎么卖?”
小商贩先夸奖了一番,“这迎春花正适合姑娘这个年纪戴呢,姑娘长得俊俏带上这珠花更美了!您看这用料这做工,别的地方都要三十五文钱,您长得俊没有埋没了这珠花,我就给您算三十文。这梅花的木簪啊您别看用料不值钱,可这雕工却是数一数二的,我去进货的时候也只得这么一只,还想着要是今天没人买就拿回家给婆娘戴呢,姑娘您要是诚心想要的话二十文给您如何?”
虞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您这可就不厚道了啊,这珠花虽然看着漂亮,可是这布料也就是普普通通的绢布,又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就这么点下脚料能值多少钱,再这上面的珠子也是普普通通的珠子,我在河里随随便便捞点河蚌采的珍珠都比您这个圆润莹亮。还有这木簪,颜色这么暗,要不是样子还有些特别,也就跟筷子差不多了,除了我也没人会买了。”
虞夏看着姐姐跟摊主你来我往地讨价还价,唇枪舌战丝毫不落下风,惊得睁圆了双眼,虞贤见她这样露出一副你真是少见过怪的表情,“大姐可厉害了,每次买东西都不吃亏,这么精明能干又漂亮的姑娘,难怪大虎哥想要把她娶回家做媳妇呢!”
杨翠莲听儿子说什么媳妇立刻打了他的脑袋,“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才多大,乱说什么!”心里却想着虞贤口中的大虎哥大概就是刘福家的大儿子刘大虎了,那小伙子杨翠莲还算熟悉,长得不算出彩但是还算周正,是个脚踏实地的小伙子,十四五的小伙子已经担起家业,老实本分,倒不失为一个良好的女婿人选。只是现在大女儿也才十岁,哪用得着这么早就定下。只是不知是那刘大虎一厢情愿还是自己这女儿也有一样的心思,杨翠莲眼神闪烁着,决定回去抽个空找虞春好好问问。
那头虞春跟摊主讨价还价,最后拍板一个珠花一个木簪三十五文钱成交,虞春还剩了五文钱在身上,她喜滋滋地把迎春珠花收好,却将那个梅花木簪插到了虞夏头上。
“看吧,我就说这个木簪很衬二妹。”
虞夏看着笑容轻快的虞春张了张口,却觉得眼睛酸涩,嗓子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过了好久她把眼里的雾气生生地逼了下去,“大,大姐。”
“你也就小我两岁,算是个半大的姑娘了,别人家女孩五六岁就知道打扮了,你整天不出门一点首饰都没有,这木簪也不算什么好东西,算是我五文钱买的,我给你你也别嫌弃,等将来姐姐有了钱,给你买个十二叠的牡丹大金簪!”
“谢谢大姐,等我有了钱,我就给你买一打十二叠的牡丹大金簪!”虞夏把木簪摘下来攥在手里,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根簪子,她酸着眼睛咧着嘴傻笑,她何其不幸,自小体弱多病带累家人,她又何其有幸,家人对她万分照顾万分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