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苍溟仿佛可以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在一点点地撕裂,他甚至细微地体会到了组成他大腿肌肉的像纤维一般的东西,正不堪重负,一点点地撕裂,崩断,他第一次感受到作为一个人能力有限的无奈——
毕竟以往的他,就像死神一样蔑视着周围的无名小卒,就像斩断路边的野草一般,用手中的利剑在萧瑟的战场上画出一幅幅精妙绝伦的殷红色的绝美书画。
“轰……”石墙成功地被撬了起来,收到了信号一般自动上升到密室顶端,露出一条阴暗的狭窄通道。
这个通道,狭窄到他们只能侧着身子横着走才可以勉强通过。
然而在无尽黑暗之后,迎来的,不是绝对的光明,而似乎也只是近似于黑暗的微弱光明。
皇陵中心,仿佛反而没有入口那般繁华奢靡,而只是像一个比较整洁的洞穴,气氛还格外地诡异。
几乎从鬼门关闯过来的木璃然哪有注意,兴奋地像孩子一般想要找到什么宝藏。
战苍溟则不同了,久经沙场的他,虽然一般都像一个屠夫,血洗每一场战争,可在他年幼的时候,初出茅庐,哪一天不是在死亡的边缘奔跑?几乎每天都有好几次死亡的消息在向他逼近,他只能不断地伪装,不断地改变,沙场战争让他不得不在享受喜悦的时候,不时冷下面孔,防止意外的发生。
“快来看啊战苍溟!”
一扇巨大的石屏风后面,有一个高台,高台中嵌入的,是一个闪着微光的金色珍珠,看似只是一颗普通的珠宝,木璃然却可以肯定,这个珍珠,经过层层障碍才能够重现于世,力量可见一斑。
木璃然小心翼翼地靠近珍珠,想要仔细地观摩一番,却不曾想,在珍珠马上要离开石台的一瞬间,石台后面冒出了一只守护珍珠的鬼魂。
木璃然的心思全都在珍珠身上,根本没有查觉到一丝异样。
鬼魂本是因为人的脚步声出现,只会让人远离石台,可木璃然散发着温热甜美气息的血液,却像一种致命的诱惑深深地吸引着鬼魂,性情温和的鬼魂开始变得焦躁暴戾,仿佛这仅仅一丝的气味便一下子唤醒了它尘封数千年的饥饿感。
鬼魂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咚!”一个重重的倒地声将有些走神的木璃然拉回了现实。
“怎么了战苍溟?怎么摔倒了?”倒地声仿佛是伴随着一声厉鬼的号叫,木璃然以为自己听错了,马上扶起倒在地上的战苍溟,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咳……没事,不小心摔了一下,可能腿上的伤有些撕裂吧,没有大碍。”战苍溟躺在木璃然的肩上,贪恋着木璃然散发的每一丝温柔而夹杂着清冷的气息,却还是想赶快支走木璃然,“先不要管我,你快去拿珍珠吧。”
他心中就像着了魔似的抓狂,他想要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可是他怕自己身上新添的伤会让她自责——
以前他是怎样变着法子怼她,可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从未想过自己动感情时的模样,也从未认为自己会对这个女人动心,他甚至不明白动心的感觉,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愿来,没有多余的想法。
可是刚刚恶鬼扑向木璃然的时候,他是多么害怕啊,害怕失去一个,他以为不重要的人。
可是为了这个以为不重要的木璃然,在恶鬼扑向她的时候,战苍溟使出浑身解数挡在前面,在制服恶鬼的同时,替木璃然受了重伤,还怕这个以为不重要的人为自己担心自责……
背上的疼痛不亚于当时被石器活生生穿过腿部的痛,这种生生可以疼晕人的感觉,却让战苍溟为了同一个女人感受了两次……
战苍溟却还是没有往男女之情的方面想,仿佛在从未阅历过爱情的他眼中,仿佛一切那么暧昧柔情的样子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可能他最多只是会觉得——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然后,不再多想,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