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神君这暗地里讽刺人也是一把好手,不过像他这般久居高位的老神仙,他实在没有必要和我一个小辈过不去。
神君应该是有口无心。
这般安慰了自己一阵之后,我把玉雕重新埋进梅花坑里,随后屁颠屁颠的回了房间。
心里斗志昂扬,一定要奋发图强。
本君就不信了,本君打得了战,杀得了凶兽,就偏学不了琴棋书画。
然世间有个词,叫事与愿违。
当我握着毛笔歪歪扭扭的写着化名的时候,我便起了放弃之心。
琴棋书画什么的确实不太适合我。
我悄悄抬眼望着坐在一旁入定的祁连,身着一身白袍,轻裘缓带,玉冠温润,煞是好看。
正逢落雪,祁连盘膝而坐,树上的梅花飘落在他的白袍上,一红一白,形成了极端的美色。
我伸手用衣袖擦了擦唇角的湿润,刚收回手祁连刹那间便睁开了双眸,“在做什么?”
我心虚说:“啊,小仙正练字呢。”
祁连眼神睥睨的看向桌上的宣纸,他温和的笑了笑,提醒说:“少君,涟字错了。”
我垂着脑袋望着我写的沉连,心里并不太在意,反正在他心里,我左右不过是一个草包。
既然如此,便破罐子破摔了。
我试探性的说:“神君,我昨晚斟酌思考了许久,我们沧海镜上的子孙都是武痴,你瞧我阿姐,虽不通文,但打战是一把好手,你再瞧瞧我爹,武将出身,大字都不识几个,沧海镜上的繁杂事务都是我娘在处理,我和我阿姐不通文其实也没什么,以后找个才高八斗的夫婿也是一样,两人一文一武正合适。”
白雪腊梅落在祁连的衣袍之上,他站起身抚了抚广袖,步态轻缓的走到我身边,广袖略过书案拿起我刚写的字,垂眼看了半晌,终究妥协道:“既然少君有自己的想法,琴棋书画就此放下吧。”
我惊讶,祁连如此好说话?
“神君此话当真?”
祁连眯了眯眼,狭长的凤眼风情万种,他从一旁拿起一支毛笔,在宣纸上写下沉涟两个字,温和道:“学不可揠苗助长,讲究你情我愿,既然少君的心思不在这儿,我日后便教你习武。”
他的字笔酣墨饱力透纸背,跟他温和的表面不太一致。
我又想起澜岆说他是腹黑老神仙的话。
祁连神君,当真有澜岆说的那么坏?
可我觉得祁连很懂人心思,不会勉强人,再一想到他这般俊俏,我便心生好感。
我扔下毛笔去找澜岆,同他夸了祁连两句,他心里可能还为那盘莲子伤心,便敷衍我道:“你要觉得他优秀,你就把他收入自己的芙蓉帐下。”
“本君喜欢好看的儿郎没错,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惦记的,我怎么也不会打老祖宗的主意。”
在战场上遇到好看的儿郎我都会手下留情的,遇到识趣的就收到阵营里,瞧着那些漂亮的脸,我在战场上想要保护他们的欲望更甚。
“随你吧,老子正愁着呢。”
我不解的问:“你愁什么?”
“我昨日才知晓我的小侄女跑到凡间去了,九州正动乱之际,她还偏生封了自己的灵力入宫当了姬王的妃子,姬王生性暴虐,帝王又向来无心,我怕她会狠狠地摔一跤。”
“与其你在这儿担忧,还不如下凡去瞧瞧。”
澜岆转了转眼珠看向我,殷切的问:“那上君可陪我一道?回程时我可以陪你去一趟东海。”
四哥前不久说过,东海深处的珊瑚酒已酝酿成熟,我最近也日日想起珊瑚酒的清冽滋味。
“得,本君陪你走一遭。”
那时被珊瑚酒迷晕了眼,压根忘了祁连的存在,以至于后来遇见他对他一直存有愧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