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种满了腊梅,我盘坐在走廊上磕着莲子,那久违的清冽甘甜席卷着舌头,我身子下意识的打了一个颤,心里直叹好吃,对祁连更为满意。
慢悠悠的嗑完了一盘莲子我迅速起身去后院,原本打算再问祁连要一盘的,毕竟当着陌堪神君的面他应当也不好意思做个小气的神仙拒绝我。
我溜达到后院没看见祁连的人影,就只剩着一身素色僧袍的陌堪神君,他微微的垂着脑袋一心专研着方才的棋局,我过去坐在祁连刚坐着的地方,脱下身上斗篷问:“陌堪神君,祁连呢?”
陌堪一顿,收回指尖的白子放在棋具里,视线望着我说:“阿连临时有事,让你在这儿等他片刻。”
默了默,他抿唇笑说:“在这偌大的世间,也只有你敢这般称呼他。”
若刚刚只是惊鸿一瞥,现在细细的瞧着陌堪,身如玉树,面容轮廓完美如玉乃为上上之层,在这世间能让我因美貌而赞叹的只有三人。
陌堪自然算一个,还有一个是刚认识不久的祁连,余下的便是梵什尊君。
梵什尊君与我是九万年的老朋友,在我三千岁生辰时他领佛祖的旨意到沧海镜上为我诵经。
意在,佑我安康喜乐。
沧海镜上属海域岛屿,一直被四海围绕,常年阴沉。
他一上岸,沧海镜上的寸寸土壤悄然的开满了佛途花海。
我娘告诉我说,那是菩提金花。
在极乐修行到上端的佛才会被菩提金花常随。
彼时我年纪小,不懂佛是什么个意思,只见他虽然没有头发,但俊俏的模样在我们沧海镜上找不出二人,我色心重,便常常纠缠于他,也胜在他性子好,任由我撒泼打诨吃豆腐。
虽然明面上是我占着梵什的便宜,但九万年来他都是那副温润慈悲的样子,看我的目光一直怜悯,仿佛他年经轻轻的便看破一切四大皆空,着实无趣的紧。
我哦了一声八卦的问:“神君便一直都是现下这个身份,在寺庙里吃斋念佛不闻世事吗?”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我探出手接着空中飘然而落的雪花,听见陌堪嗓音低低的笑道:“吾曾答应过一凡间姑娘,倘若后悔了,吾心有愧,便在寺庙为她诵经三年等着她的原谅,盼求她的宽恕。”
神君和凡间姑娘……有点名堂。
我凑上前问:“那神君等着了吗?”
陌堪摇了摇头,眼神里无悲无喜,答道:“吾等不到她。”
按照我在司命府邸看的那些命谱,一男一女最能牵扯的便是情爱一事,陌堪口中的她听起来怕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我识趣,不去戳他的痛处。
我打算找个其他的话题聊聊,陌堪先我道:“君上比想象中开朗健谈,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朝气。”
闻言,我故作祁连的语气,“哦?神君莫不是觉得我该像祁连神君那般整天板着一张脸。”
见我有模有样的学着祁连,陌堪忽而笑开,素色的僧袍散着隐隐流光,道:“君上着实是一个有趣的神仙,难怪阿连对你稍多纵容,要知道……”
陌堪突然顿住,我收回手掌捏紧,掌心的雪花融化,冰凉的感觉沁透心尖,我伸手在衣裙上擦拭了一番,接着陌堪的话问:“要知道什么?”
“无事,我先回房间诵经。”
此时,陌堪不再自称吾。
我识趣的起身道:“那小仙先告辞,去附近转一转等着祁连神君。”
我离开后院,想起什么似的转回去,刚巧听见陌堪身边有个小和尚兴趣盎然的问:“神君,我昨日听天上的神仙说,天帝曾委托祁连神君做了方才那姑娘的老师。”
陌堪答:“那是沧海镜上的少年君主,而沧海镜上向来是天帝心头忌惮的一方领土,历任君主的性格都是他所关切的,遇上个性子火爆的,随时随地都可以反了他,恰恰,沧海镜上历来都不属天界领土,即便真的反了,天帝也无可奈何,毕竟在现世,沧海镜上的君主是有名的战神,除了……至少在六界,目前无人能战胜那赫赫有名的战神。”
陌堪说除了……
说明还是有神仙能和我一战。
正比如,世间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