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晏的眸中爱意泛滥,我知晓我已经搅入了他的命途,而帝京那个原本该为沉盏的沉涟……那个历劫的女仙子下凡之前还特意问了司命自己的凡世命途,当时听见自己会许诺给姬晏面露娇羞。
一副春心荡漾很欢喜的模样我历历在目,倘若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命途被我搅坏,估摸着会向天帝参我一本,一想到一个娇脆脆的女仙子跪在云殿上哭的稀里哗啦的,我着实觉得自己的罪过大了。
无论如何,我都得去见见那个女仙子,倘若她活的清苦或者不顺意,我倒可以扶持她一把。
我和姬晏到了沉涟的住宅,先着他是帝王的原则,我先下马车替他开路,“王上,到了。”
姬晏坐在马车上屹然不动,目光清浅的望着我,我困惑的望着他问,“王上,你怎么了?”
许久,他蹙眉道:“沉姑娘,唤孤姬晏便可。”
我:“……”
“孤想听你唤孤的名字。”
我恭敬的道:“嗯,听你的便是。”
闻言姬晏眉开眼笑,他眯了眯眼,像一只慵懒的猫,复尔又问:“沉姑娘,孤能唤你盏儿么?”
曾经我爹给我取的名字本是沉战。
战争的战,意让我为战而生,我们沧海镜上的人都有一股好战的血性,就连我身体纤弱的四哥在小时候都成天和沧海林子里的狮子老虎打架。
即便他打不过每每被揍的鼻青脸肿,但那不服输的劲是我们沉家人的,所以即使我爹没把继承大统的希望放在他身上,但也常夸他是个战士。
四哥留给我爹的印象一直深刻,所以哪怕他从不上战场,我爹打心里认为他这个侄子很优秀。
扯远了,那时我爹虽要给我取名沉战,不过好在有我娘在,两人在取名的事上皆不退让,索性找个好听又好看且同时能满足我爹的同音字。
在我爹的眼中,我是一个将军更是一个君主,叫盏儿太过女气,他听不得我娘喊我盏儿。
我娘见我爹在取名的事上有所退让便不再刺激他,便跟随他一直唤我阿盏,久而久之,家里人都这般称呼我。
细想之下,在这天大地大的世间,唤我盏儿的便只有梵什尊君,唯他把我当成一个姑娘。
想起这些细枝沫碎的小事,我心里竟觉得一阵惆怅道:“随你吧,不过我可能听不太习惯。”
“无妨,孤多喊几遍就习惯了。”
顿了顿,他浅笑道:“盏儿,你喜欢孤吗?”
得寸进尺说的便是姬晏……
我未答,姬晏也识趣未再问。
沉涟的府邸一眼瞧上去普通,但胜在精致,而且门口还站着两个守门的小厮,看样子她在凡世的日子过得挺悠哉的,我让小厮给沉涟传话,“你去告诉你们家小姐,就说有贵客来访。”
小厮有眼力见,他问:“不知贵客是?”
我侧头看了眼姬晏,笑说:“帝王姬晏。”
小厮听闻姬晏的名号赶紧迎着我们进去,待我喝了足足三杯茶水沉涟都没有出现,而姬晏的眉色早就显得不耐烦,正在他起身甩袖要离开之际,沉涟方才步态优雅从容的从一侧走进我们的视线。
她手指掩唇讪笑,言语间打趣姬晏道:“哟,小女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王上啊。怎得,王上从哪儿得知小女的消息,又是找小女做什么?”
沉涟的语调充满着敌意,我自认不对劲,眼前这个眉间厉色,双眸冷清的姑娘与我在天庭见的那位温柔婉涟、含情脉脉的女仙子对不上号。
况且模样也不太像,眼前的这位眼角下有一颗泪痣,我伸手拉住脾气要暴走的姬晏,温柔的询问她,“你便是沉涟?沉将军留在这世间的遗孤?”
她答是,望着我的双眸忽而亮了亮,“莲生。”
她竟然能一眼看透我身上带着莲生,难不成她和莲生的气息相通,我惊讶的问:“姑娘是?”
沉涟特别欢喜,面上都掩不住喜色,她拉着我的手腕着急的离开大厅到了屋外的人工湖畔。
她急迫的说:“姑娘,快让我看看莲生。”
避免姬晏看见,我抬手设了屏障,随即变幻出莲生剑,沉涟看见剑身,漂亮的双眸竟流下了眼泪,周遭无数梨花花瓣飘落,似在与这位姑娘同悲。
我诧异的问:“姑娘为什么事难过?”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那颗泪痣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抖,“我十八万年没见过莲生了。”
我语气柔柔的问:“姑娘认识莲生?”
我对漂亮的姑娘或者俊俏的儿郎都有怜香惜玉之心,见她哭成这般模样总觉得是自己的罪过。
沉涟点点头,解释说:“这是我家帝姬的佩剑,自从十八万年前帝姬消失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帝姬……
我只听闻过一个龙族帝姬。
那莲生剑从一开始便是祁连送给龙族帝姬的,而祁连对龙族帝姬也没有司命说的那般绝情啊。
起码祁连对她还是生了恻隐之心。
空中梨花落雨,白色花朵花上开花,我伸出手心接住一片梨花,问:“你家帝姬因何故消失?”
沉涟满脸愤恨道:“还不是祁连那厮,伤了我家帝姬的心,也不知晓她现在躲在哪儿疗伤呢。”
她这神情,我突然想起她是谁了。
在我和祁连离开天庭去往妖界的路上,我在云层叠叠中看见一个衣裙飘然漂亮的女仙子。
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她现在这幅怨恨的神态和当时我见的她一模一样,打心里怨恨着祁连。
我收回莲生问:“你是龙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