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曜眼睛盯着面前的白粥,脑子里却全是雪苼亭亭玉立的影子,他有些恼,大喊一声,“张副官。”
“呦!少帅,您别喊我张副官,不是说好了要叫张管家的吗?”
“滚出去,跑十圈儿后出发!”
张副官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叫你多话。
雪苼在他对面坐下,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少帅,我这样穿您还满意?”
“难看。”
雪苼也不生气,“难看你可以选择不看,而且我觉得你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小妖精。”
“你……”
“少帅吃饭。这葱油饼做的很酥脆,你要不要来一口?”
赫连曜不看她,默默的端起自己的碗。
离开农舍的时候雪苼数了数,赫连曜身边只剩下3个警卫。
他们一共6个人,在午饭前进了余州城。
余州,在北方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因为这里是历代君主的行宫,所以比云州更加的气派和宏伟,它一直以龙脉的存在成了各路军阀的争夺之地。几年前,余家军终于拿下了这座城,成为北方势力最大的军阀。
赫连军是稍次于他们的存在,但是近几年余家军闹了几次内乱,听说少帅又是个病秧子,实力大大下降,但是赫连军因为有个魔鬼赫连曜,一路摧城拔寨拿下不少地盘,这势力越来越大。
势力越大自然敌人越多。军阀之间也讲究的是近交远攻,赫连军和余家军一直是宿敌,他赫连少帅这样大摇大摆的上人家的门,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但是赫连曜向来不会低调,一来就住进了余州最豪华的饭店,宝月大饭店。
他的身份是商人连城,带着太太来余州谈生意,看病。
宝月大饭店住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其中不乏洋人,甚至门口站岗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雪苼心里发怵,赫连曜这算不算自投罗网?
他们一行人刚进入饭店,就给一个人拦下。
这人长得一般有两撇小胡子,但自觉自己很潇洒,穿着一身条纹的戗驳领西装,还很嬉皮的露出花袜子,标准的港岛人打扮。
张副官怕赫连曜毛了,忙挡在前面说:“这位爷,您是怎么个意思?”
这人一把推开张副官,指着赫连曜说:“这不是连城兄弟吗?我们可是有些日子不见了,哟,身边这位美人是哪来的交际花?”
赫连曜挡住了他伸过来毛爪子,“宋先生,这是贱内。”
听说是人媳妇,宋至臣立刻收起轻佻的嘴脸,摘下帽子学着西方人放在胸前,“原来是弟妹,在下宋至臣,跟连城兄是朋友。”
赫连曜一改往日的酷寒冷淡,在雪苼耳朵低低的说:“宋先生在港岛开银行,是个大银行家。”
雪苼微微笑着打招呼,“宋先生好。”
宋至臣忙谦虚:“连城兄客气了,你们怎么也来了余州?”
赫连曜跟他打太极,“自然是听到宋先生在这里来找您贷款了?”
“连城兄说笑了你们家卖的是黑金子,哪里看上我那点儿小钱儿,晚上我做东,一起吃个饭,可一定赏光。”
赫连曜微笑:“那就让宋先生破费了。”
办了入住手续,因为是夫妻,他们自然要住一间房。
进入豪华的房间,雪苼往柔软的大床上一坐,摘了帽子学着宋至臣的油腔滑调,“连城兄。”
赫连曜一脸淡然:“他是我前段时间在港岛认识的商人,不过他也是余思翰的娘舅。”
余思翰就是余家军那个病秧子少帅,雪苼吓的捂住了嘴巴,“你这不是跑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吗?万一给人认出来怎么办?”
赫连曜往床上一躺,“凉拌!”
“你?”雪苼气的撅起嘴巴,她在他身后比划了几下,特别想踹他的翘屁股。
“老实点儿。”他背后就像长了眼睛。
雪苼摸了摸床上的真丝床单,很严肃的声明,“我睡床你睡地下。”
哼了一声,他寒着一张精致的脸不理会她。
雪苼用脚踩踩地上厚实的羊毛毯子,“那我睡地上你睡床,这总行了吧?”
赫连曜忽然起来,站在她面前指指自己的脖子:“给我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你又不睡觉?”
“睡觉?你想?”他忽然倾身过来,双手撑在雪苼两侧的床垫上,把她给困在胸膛里。
他俯身看着她,唇瓣儿几乎贴在了她脸上,“就这么想我睡你?”
雪苼咬着唇压住自己急促的呼吸,曲起一条腿慢慢向后退开,“你别逞能,想睡我你也得有那个力气。”
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看来雪苼小姐真的不懂,你以为睡就非要用那里?我一根手指一张嘴,让你舒服的找不到北。”
雪苼挺恨自己,按理说他这么隐晦又不要脸的意思一个千金大小姐不应该懂,偏偏拜莫长安这个小妖精所赐,她16岁就看了金瓶梅玉蒲团这些禁书,他的意思她竟然一听就懂了。
耳廓泛红蔓延到脸上,她的眼皮都烧成了粉红色,咬着唇把头转到一边儿,拒绝看他那张蛊惑人心的脸。
可是,偏偏就看到了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的食指很长,应该超出了普通人的范围。
那天,他就是用这跟手指……
雪苼脑子里嗡的一下,就跟灌进海水一样耳朵都轰鸣,一时间她手忙脚乱,又推又扭的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等她回过神,却发现已经躺在了赫连曜身边。
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按着她的头禁锢着,“好了,别闹,我现在这个身体伺候你不了,以后也不准给我闹,我不娶妾还不成吗?”
雪苼一愣,随即明白他是在做戏。
进城之前张副官都说好了,少帅的伤要说是雪苼所为,她因为争风吃醋错伤了自己的男人。所以才要来余州的协和教会医院医治。
看他这么快就进入角色,雪苼轻嗤,“张副官的这个理由人家会信吗?你这样的人要是哪个女人敢打你不早就剁碎喂狗了?”
赫连曜修长的手指摸着她的头发,“你就打过我。”
坏了,雪苼暗骂自己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那不算,都没伤到你。”
他忽然松开她,“给我脱衣服。”
“怎么又脱?乖,我怕你着凉。”
赫连曜眼神一黯,雪苼发现了他压下的脾气。
“脱衣服是给你看看伤口。”
雪苼哪里敢看,她用手给他捂着胳膊。“好了好了,都不疼了,我以后都不敢了。”
她仰着的小脸儿姣好美丽,干净的眉宇间带着一点撒娇的样子,撅起的嘴巴更是粉嫩嫣红,让人想去采撷,赫连曜喉骨上下滑动,过了一会儿才移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奢华的水晶吊灯。
他老实了雪苼也不敢造次,偷偷的从他身上爬起来,不经意却瞥到了腰间,那里……
她慌忙滚下床,嘴里喊着要整理衣服,却藏到了洗手间。
有人敲门,是酒店的服务生来给收拾行李。
宝月大饭店什么都仿照西方来,就连服务生也穿着女仆装,这种衣服的裙子很短,每次弯腰的时候都能看到她白色吊带袜的花边儿。
这女人背对着赫连曜,长了一个大屁股,她在收拾的时候裙子晃屁股也晃,几乎什么都遮挡不住。
雪苼从浴室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
最让她生气的是赫连曜倚在床头眯着眼睛,看的非常起劲儿。
那一瞬间,雪苼怒发冲冠。
男人,都是嗜色的动物。果然都是一样的无耻!
她看看四周,正好身边有盏盖白色蕾丝罩子台灯,她想都没想就拿起来,砸在女人前面的大衣柜上。
哗啦啦的彩色玻璃碎了一地,那女人也被飞溅的玻璃茬子划伤,大叫起来。
赫连曜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你疯了吗?这又是干什么?”
雪苼不管他,径直去拉女人的头发,“穿成这样勾引我男人,我要见你们经理!”
女孩哭诉求饶,“夫人我没有,我没有。饶了我吧。”
“饶了你?行,等我扒下你这身搔皮就饶了你!”
说完,她真拉开了门把人给揪到大厅里。
女仆衣衫不整露着大半个屁股,一路引来无数的眼睛,经理闻讯赶来一通安抚,雪苼偏偏不听,妒妇的样子装的十足十。
“我不住了,什么破酒店,我看就是窑子窝。哪有好人家的姑娘穿成你们这样?我还在这里呢就敢明着勾我男人,要是我不在还不直接上床了?”
经理脸色难看,谁都知道宝月酒店其实是司令府邸的私产,竟然给人说成了破酒店?
赫连曜一瘸一拐的赶走,他抓着雪苼往房间拧,“好了,你别闹了,不嫌丢人吗?”
“你们男人敢做为什么不敢当?连城,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赫连曜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这巴掌打的劲头很足,雪苼直接给他打的摔在地上。
她捂着脸眼圈儿发红,“连城,你敢打我?我真后悔当初没一枪打死你!”
楼上垂着帘子的包间里,有两个人正在看着这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