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折烟醒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瞧见了冬琅那带着血丝的眼睛,阳光透过斑驳的莲花窗,落在他的面容之上。
她原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昏迷中她仿佛见到了姐姐,姐姐一身的红妆,站在尚书府的门口,对着她温柔的笑。
见到她醒了,冬琅的眼睛里满是激动的神色,“你可吓死本少爷了。”
她抬起头,眼睛里竟满是疲惫,“想必是有人不希望咱们成亲的,否则不会这般费尽心思的下毒害我。”
他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仿佛被晕染了一层的金黄,他眉头紧皱,“我定会查出来究竟是谁的,前日你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她想了一会,只说道:“那日我只吃了厨房里送来的饭菜,连杯茶都没有喝。”
其实她记得自己喝过封凰的茶,可是她相信,封凰绝不会下毒害她的,绝对不会。
冬琅听了这话,顿时勃然大怒,吩咐刘管家道:“马上去厨房里查,瞧瞧究竟是谁存了这般狠毒的心思。还有将前日来给烟儿诊病的庸医打一顿,以后绝不许他给任何人瞧病。”
谁知刘管家还没走,却见顾肃怒气冲冲的进来,还未待众人请安,便怒声大骂道:“畜生,你连殿试都不去,如今连自己的前程都毁了,我还指望着你什么。你可知皇上刚才让那个太监来传旨,你这辈子都不能入朝为官了。”
而更令他生气的是,现在儿子还坐在这个女人的床榻前,那心焦气急的模样,如丧考妣一般。
虞折烟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里一震,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瞧见他满脸郑重的对父亲说,“儿子甘愿一生平庸,不求闻达于天下,只愿父亲能成全我和烟儿的婚事。”
一听到这样的大逆不道的话,顾肃气的浑身直哆嗦,“好,好,你便和这个女人长相厮守罢,我只当没有养你这个儿子。”
冬琅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谢父亲成全。”
顾肃看着帷幔后面的女人,强压住心底的怒火,对身后的小厮说,“马上去传话,只说以后二少爷由太太教养,以后继承家里的爵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冬琅也满脸的不可置信,此时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天之骄子,今生再无翻身之日了。
老夫人生怕出事,此时正由小丫头们搀扶着进来,谁知刚进门便听见自己的丈夫说出这样的话,浑身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他来日也不能入朝为官,也不能世袭您的位置,他以后哪里还有生路。”
顾肃看着自己的妻子,恨恨道:“都是你们将这逆子惯坏的,以后顾蘅便是你的亲生儿子,这畜生是死是活由着他去。”
顾肃带着自己哭的死去活来的夫人离开了,顿时屋子里的所有人脸色都变得怪异起来。
此时刘管家便五花大绑的将文嬷嬷给捆了来,然后将一瓶药呈给了冬琅。
“这便是从她橱柜里搜出来的,已经找大夫瞧过了,烟儿姑娘中的便是这样的毒。”刘管家战战兢兢的将事情禀告。
冬琅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你这老东西,烟儿与你有何冤仇,你竟这般的害她。”
其他人见顾玠发怒了,全都在瑟瑟发抖,几乎都不敢说话,那文嬷嬷哭道:“奴婢冤枉,我也不知为何这药会在我的柜子里,一定是有人陷害。”
虞折烟的毒解了,精神要求恢复了大半,她睫毛动了动,不由得冷笑,看来这文嬷嬷定是替罪羊,她这人虽自私狭隘,却没有理由下毒害自己。
而冬琅却狠狠的将杯子摔在地上,“怎么就不陷害旁人,偏要来陷害你,想必你也不冤枉。。”
那文嬷嬷未说话,倒是一旁的青荷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说,“少爷做主,这文嬷嬷以前就厌恶烟儿,连给的饭菜都是馊的坏的。”
那文嬷嬷吓得屁滚尿流,她不敢将老夫人的吩咐说出来,只连声呼喊着冤枉。
虞折烟睁着一双古井办剔透的眼睛,很是认真的思考了良久,然后扯了扯冬琅的衣襟,毫无血色的嘴唇为动,“将她赶出府罢,我中毒的事情莫要再查下去了。”
冬琅见她身子娇弱,生怕再打扰到她,正想吩咐人将那文嬷嬷赶出府去,却见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丫头。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将她赶出去。”冬琅生怕那慌慌张张的丫头吵到虞折烟。
那丫头满脸的惶恐,许是吓着了一般,急道:“奴婢有话要说——奴婢看见有人将这瓶药放在了文嬷嬷的柜子里。”
顾玠额上的青筋几近崩裂,无法遏制的怒气,他指着那丫头怒道:“你还不快说。”
那丫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哆哆嗦嗦的说,“刚才奴婢在厨房里做事的时候,将豆豉打翻在身上了,奴婢原本是要给老夫人屋子里送饭菜的,便急忙去厢房里换备用的衣衫,谁知竟看见青荷姑娘鬼鬼祟祟的打开了文嬷嬷的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