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过是皇家的别院,自然比不得宫里,那些古籍书册不过是为了装样子罢了,所以这些年一直疏于打扫。
虞折烟刚推开门一股霉气便直冲着她的鼻翼而来,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捂着鼻子慢慢的推开一扇窗户,外面的阳光一下子照进了这灰沉沉的屋子。
就在此时,虞折烟看见藏书阁的一张木桌上趴着一个男人,一身白衣如雪,在阳光下有翩然绝世之姿。
似乎被她闹出来的动静给吵到了,封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在这?”空荡荡的藏书阁内,只有他们两个人,静谧的有些过分。
封凰慢慢的睁开眼睛,他的唇角微微的挑起,勾勒出一种若有似无的笑意,整个人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质,“我在这里许久了。”
虞折烟这才发现他的桌案上摆着一本书,和一杯早已冰冷的茶。
四目相对的时,两个人皆是沉默,虞折烟慢慢的拿起手里的抹布。擦拭着架子上厚厚的灰尘。
不过是几炷香的时辰,虞折烟原本打开的那扇窗户竟被人从外面给关上了,砰的一声,吓得虞折烟手里的抹布险些掉在地上。
屋内顿时暗了起来,原本在书桌上看书的男人也慢慢的抬起了眼睛。
虞折烟忙过去推那扇窗户,却发现根本就推不动。
一股凉意顺着她的脊背蔓延了上来,她随即明白了什么,然后跑到门口,去推那扇紧闭的门。
门上的灰尘落了她满身都是,可门却纹丝未动。
封凰也明白了什么,眼睛里闪现着异样的光芒。
恍惚间一阵异香从外面传来,虞折烟慌忙间用袖子捂着鼻子,可一切早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上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乱爬,覆在她的衣衫上,痛苦的折磨着她。
封凰放下手里的书,忙走了过来,“怎么了?”
然而他也闻见了那股异香,白皙的脸渐渐的变得惨白起来。更虞折烟显然比他更失了心智,她身上的外袍徐徐的落在了满是灰尘的地上。
她见他过来了,伸手便搂住了他的脖颈,朱唇往他的脸颊上凑去。
“折烟。”封凰慢慢的扯住了她不规矩的手。
然而她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迷蒙的眼睛里似乎涌动着什么黯然的情愫,她微微你启唇,“冬琅——”
封凰原本滚烫的心竟一寸寸的凉的透彻,那香气再也夺不走他的理智了。
就在这时,藏书阁的门被人推开,阳光倾洒在来人的身上,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女子,华贵非凡。
那浓郁的香气散去,她这才你恢复了心智。
只见她与封凰半躺在地上,她的外衫已退下,剩下的衣衫也是十分凌乱的。
封凰的衣衫也被她弄得十分的凌乱,尤其是他胸口的盘扣,已经被她扯开了。
皇后在众人的拥护下慢慢的进来,她双目如利刃,慢慢的刺向了两个人,那双极美的凤眸里,隐隐蔓延着杀意。
而孙喜满脸得意的看着两个人,这种眼神让虞折烟一下子脑袋清醒了,这分明自己中了他的圈套。
“祸乱宫闱,你们可知罪?”孙喜尖着嗓子说着,语调里皆是小人得志后的猖獗。
“奴婢没有。”虞折烟穿好一身后慢慢的跪在了皇后面前,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平静,“是孙公公让奴婢来打扫藏书阁的,刚才不知道谁在这里燃了催情香,意图构陷我们。”
“蠢货,想理由的时候也不打听清楚了。”皇后冷冷的看着他,“孙喜一直和本宫在偏殿礼佛,哪里有时间指使你做这些的?”
冷汗已经将虞折烟的衣衫浸透了,一阵冷风吹来,背上一阵冰冷,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是孙公公让一个宫女跟奴婢说的。”虞折烟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认识那个宫女,显然一切早已布置的天衣无缝。
皇后身边的孙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竟不知道是哪个宫女居然这样假传话,虞姑娘说出名字来,这就将她捉过来好好的审问。”
虞折烟哪里能说的出,只是有些无助的看了一眼封凰,她知道自己害了她,她早该你有些防备的。
封凰依旧脸色平缓,好像这一切根本与她无关一样,只是那漆黑的眸子里,深不见底。
就在这时,皇后冰冷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想起,“现在说不出来了罢,看你看怎么狡辩,本宫将告状的人叫来,看你怎么说。”
她说完摆了摆手,却见果然又一个瘦瘦小小的丫鬟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奴婢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一直照料着藏书阁旁的花草,这几日一直瞧见虞姑娘悄悄地来这里,奴婢不敢隐瞒,今日便回了您。”
虞折烟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无法摆脱了,可她一双眼睛依旧满是震惊。“奴婢没有做过这一切。”
然而一个声音却在她的身后响起,他浅浅淡淡的一句话,竟将虞折烟彻底的推入了死地,“这些时日她确实日日过来,意图勾引。只是这些时日草民已拒绝过她,今日她却用迷香——”
四周的人都交头接耳的似乎在议论着她,指指点点声音虽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耳中。
颤抖的她好像是风雨中的一片叶子,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她不敢乡下妹刚才的那些话是从封凰的嘴里说出来的。。
“好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皇后的嘴慢慢的翕动着,她那双精光内敛的眼睛近在咫尺的看着她,“如今你还不认吗?”
“奴婢不认。”虞折烟扭头看着封凰,慢慢的呢喃着这一句话,“你为何要这样陷害我?”
然而就在这时灵宁却慢慢的走到虞折烟身边,缓缓的跪下,“这些时日奴婢听虞折烟一直抱怨琴容先生,说他不理会自己,然后怀恨在心。”
她的声音很轻,却重重的压在虞折烟的身上。灵宁并不是个精明的丫头,又胆子小没有主见,显然这些话是有人教给她的。
然而能教给她这一切的人只能是封凰了,因为她的话分明是在为他脱罪,孙喜恨封凰不比恨虞折烟的少,他不可能安排好人替他脱罪。。
显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而虞折烟便是那只可怜的蝉了。
“还请皇后娘娘惩治草民的罪责,草民绝不推脱。”封凰慢慢的说。
“你有什么错处,都是这个贱婢的错。”皇后的声音里带着柔意,好像刚才的杀意不过是一场虚无,“倒让琴容先生受了委屈。”
她微微的摆了摆手,封凰却慢慢的站了起来,走过虞折烟身边的时候,一眼都未曾看她。
“本宫在花园里摆了宴席,你过去弹琴罢。”皇后随即眼底的柔意渐渐的散去,随即是无尽的凉意,“将这贱婢拉出去关到牢里审问,等到她说为止,只是你们的嘴巴都给我闭严实了,若是让冬琅知道这件事,你们知道本宫的手段。”
众人听了这话,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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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牢房里,虞折烟紧紧的将头埋进自己的双腿间,整个人看起来那样的娇小和羸弱。
高高的铁窗漏下淡淡的光芒,最后消匿在黑暗的夜幕中。
虞折烟的身体里没有一丝的力气,牢里天气阴冷潮湿,连鞋子大小的老鼠都钻进洞里去,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