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师父这个人确实麻烦。“
她说一开始她纯粹是同她的师父交易,对这些术法是完全没有兴趣,也没有认真地学。
不过她的师父对此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依旧是很认真地教她。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原来很有天分,而且越来越喜欢这门手艺了。
然而,一年的时间对于心里惦记着我哥的她而言,实在太长了。
后来她仗着自己有天分,照着书籍上所述的,自己偷偷尝试招魂了几次。
可惜都没有成功过,甚至还被师父抓到了几次。
每被抓一次,她师父就延长她毕业的时间。
最后说好的是一年,实际上却快两年了。
直到前几个月才算毕业。
这都算毕业了,那她师父总该履行承诺了吧。
可那老家伙却说他也没有把握能把魂给招回来!
我一听来气了,道:“那他不是耍你嘛!让你给他打了两年白工!”
“不、不、不。师父有替我招过你哥的魂。”秦雪敏急忙解释道,“只是你哥的魂似乎被什么压制着,他招不过来。而且散了的魂时间越长越难……”
这下我火了,说:“他知道时间越长越难招,为什么不先招魂,再让你留下来当他的徒弟呢?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秦雪敏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师父只是避开凶相。一个人若正常死亡,头七之时必是会回魂的。若此人头七都没有回魂,那一定是死得离奇,其中必有些缘故。贸贸然地招魂,万一是冤魂、煞魂,师父担心会出事。”
我讥讽道:“他一早就知道我哥头七没有回魂,但还是诓你给他做徒弟!他要是怕何不早说!”
“不是,不是。这个你真是误会师父了!”
看到她再一次地替她师父急辩,我便知晓,这两年来,她同她师父已经不是纯粹的交易了。看样子,还真有点师徒情分,而且似乎情分匪浅。
秦雪敏对我说,她师父曾教导过她,世间冤死、屈死的人何其多,却不是每一个都能成为凶灵、厉鬼的。但这些并未成为凶灵、厉鬼的亡灵在初死之时,终究会比正常死亡的亡灵凶险不少。
所以她师父为确保万一,必得等魂散了,再想设法将这些散去的魂魄,一个个招回来,装入葫芦中重聚。
如此才算稳妥。
我心中有些质疑,若这聚魂真如她师父说的那么容易,那魂契和鬼师黑书还有这么珍贵吗?
我始终觉得秦雪敏的师父不靠谱,是个招摇撞骗之徒,于是冷嘲道:“世间聚魂之术众多,唯你师父家的听来最为轻巧。”
不想秦雪敏闻言竟然点头,称没错。
她说,她师父家的聚魂之术,旨在天时地利人和地,顺应天命。
她师父不过只是算出一个适宜招魂的良辰吉日,然后念咒招魂。魂能招回多少,最终能否重聚,一切就看魂魄本身了,他不插手太多!
我晕,这算哪门子的聚魂之术,无非就是个算时辰的算命先生!
讲得那么玄乎,到头来招不回来,还可以赖到魂魄本身。
我也懒得再数落秦雪敏的这个师父了,只是再次问她,为何又要跑到这里来当护士,还说特地为了吴佩鸣而来。
秦雪敏道:“师父说我们这一门,与别的招魂、降鬼的那些手艺人不同。我们祖师爷一切奉行的就是不主观插手,就算是降鬼,我们也会先弄清楚鬼之所以游荡人间,为祸世人的原因,然后进行开导,最后再问他愿意不愿意跟我们走。”
我冷笑道:“怎么鬼不愿和你们走,你们还就不降了?”
秦雪敏一本正经道:“那是自然,要是鬼不愿意跟我们走,我们自不会强行收走它。所以,在你哥这件事情上,师父说既然已经有东西将他压制,他无法和我们主观沟通,所以按师父的做派就是放弃了。”
我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秦雪敏急道:“可是我自然是不愿意放弃的!师父瞧我痴心,便指引我来这里找吴佩鸣。因为这是师父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能感应到却看不到的生魂。师父还说这抹生魂除了自己不愿回魂以外,他身上也有一种力量压制着他丢失的一魂,而且似乎是他自愿被压制的。这点同你哥被压制住有点像。”
“吴佩鸣有一魂丢了,而且还是自愿被压制住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看着吴佩鸣。
吴佩鸣冲着我直摇头,看样子他自己也不清楚。
“师父,的确是这么告诉我的。所以他才让我来这里想办法搞清楚吴佩鸣是怎么丢魂的,然后再看看能不能借鉴着用来寻你哥哥。”
“那你可有弄清楚?可有什么帮助?”
“我……”秦雪敏有些语塞了,眼眶突然湿红,瞬间眼泪若断了线的珍珠掉了下来。
我略略一惊,也不知道怎么劝,便无奈地看向吴佩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