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鸣一说话,就又多了几分痞气,却越发迷人。
他见我盯着他瞧,便道:“怎么样,三哥这身不赖吧。我可是为了见你特地找懂行的人给我买的,就怕我十几年前的那些老古董穿出来,妹妹你看不上。”
帅虽帅,可我更感兴趣的是他怎么突然就醒过来了?又为什么会来上海?
“三哥,你怎么来了?”我开门见山地问他。
“来看妹妹你啊。”吴佩鸣笑嘻嘻地说。
“那你啥时候醒的?怎么突然想通,自己跑回身体里了?那你少的那一魂呢?也回来了?”我拽着他急切的问。
能不急嘛,这些都可能关系到我哥哥。
“哟,你怎么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回答都来不及回答你。”吴佩鸣抱怨道。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想了起来。
是医院打来的,催我要么回去人流,要么带着家属一起去医院签字。
“我签了字,硬留宝宝,你们是不是还是不会替我继续保宝宝的?”
那头道她只是护士,具体的还得问医生。不过那个护士劝了我一句,说强扭的瓜不甜,硬留的孩子未必好。
我不愿听这些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吴佩鸣大概是听到了我说的话,一改之前脸上的轻浮,满面凝重地对我说:“我昨天电话里听见你和你爷爷奶奶说的话了,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
“嗯。”我哽咽了。
眼泪开始吧嗒吧嗒的流。
吴佩鸣一把把我揽入怀中。
吴佩鸣很高,可能是遗传基因的关系,他们老吴家的人都高大。吴佩礼、吴佩文都是。
之前吴佩鸣一直躺在床上,没注意。那个青色的人影也经常忽闪忽闪的,也没注意。
这下被吴佩鸣整个揽入怀中我才发现,原来他和吴佩礼一样又高又宽,躲在里面就像是躲在一堵遮风避雨的墙后面一般,令人安全感十足。
不过,或许是吴佩鸣躺在床上已经十几年了,缺乏运动。虽然骨架还摆在那,够宽,可是身板却不怎么厚实。
吴佩鸣拍着我的背轻轻问我:“如果你硬要保孩子,医生说你会有什么危险吗?”
我没有答他,只是哭得更凶。
“医院会打给你,是不是说明还是有危险的?好妹妹,听话,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你爷爷奶奶想想啊。”
我听吴佩鸣这么一说,整颗心像被重拳击了一下似的。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过爷爷奶奶呢?
他们之前这么盼望着第四代,对他们而言这也是一种伤害。
可是如果我有事呢?对他们而言岂不更是一种伤害?
如今爸爸、妈妈、哥哥统统已经不在他们身边了,他们只剩下我了。
若我拼了性命,真能保住宝宝,把他生下来,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若是不能?宝宝没保住,我又丢了性命,这不是等于在给爷爷奶奶下催命符嘛!
即便幸运点,宝宝能平安生下来,我却丢了性命。虽然对爷爷奶奶来说,也算是老怀有慰。可是他们都多大了?我还好意思让他们替我将宝宝抚养长大吗?甚至于说现实点,他们还能活到宝宝长大吗?
若宝宝还没来得及长大,他们却撒手人寰了,那我的宝宝岂不也是可怜?
我越想越害怕,竟已然忘了哭泣。
吴佩鸣见我不做声,便又问我道:“那宝宝的爸爸呢?他是什么意思?难道默认你冒着生命危险去保宝宝?”
何用?!是啊,如果被他知道了,他肯定会骂死我。死拖活拖地会把我拖到医院去做人流。
或许他真的这么做了,我也就认了。因为他是宝宝的爸爸,宝宝他也有份。这个决定除了我,也就只有他有资格做了。
可惜……
“可惜宝宝的爸爸已经不在了。”我很忧伤地说。
我看见吴佩鸣的脸色一下变了,或许是知道他自己失言了,一个劲儿地和我说对不起。
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裤子后面湿湿的。
便急着要去厕所,让他先等着我。
进了厕所才发现,整张卫生巾都湿透了,血甚至已经染到了裤子上。
我越看越害怕,摸着肚子哭泣地说:“宝宝啊宝宝,你真的不要妈妈了吗?”
从厕所走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在门口一脸焦急等着而我的吴佩鸣。
他一见我出来,二话不说,上来拽着我的手就走。
我想挣脱,可吴佩鸣的力气大,我挣脱不开。
我喊道:“你干嘛啊!”
吴佩鸣也不松手,也不停步,只说:“我看见你裤子上有血。我刚才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怀孕时流血是先兆性流产,你既然保了那么久,宝宝还是没有心跳,而且血越出越多,已经没有保胎的必要了。更何况你再这样下去会有危险的,我不能这么放任你不管。”
“你要带我去医院?”
“对。”
“我不去。”我虽然我内心已经开始犹豫,但是我仍极力抗争。
“我知道宝宝的爸爸不在了,你想留着他的血脉。若是你的宝宝是好的,那你就天天躺在床上保胎,三哥我就守在你身边天天伺候你,天天炖补品给你吃。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一定想方设法帮你把宝宝保住。可是你现在宝宝不好,你还这么固执地要保,是害人害己。”吴佩鸣语速很快,看样子是真的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