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上的《三打白骨精》正唱到热闹处,大夫人给宋老夫人告了罪,起身领着魏嬷嬷去后头更衣。
一进偏厅,果然就发现沈清涵等在那里。
大夫人朝魏嬷嬷使了个眼色,魏嬷嬷便领着几个小丫头出了屋子,临走还不忘关上房门。
“姑母……”沈清涵笑嘻嘻迎上来问,“枫清院怎么样了?”
大夫人瞪他一眼,嗔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这次幸亏有惊无险,不然你大表哥追究下来,我看你怎么办!”
沈清涵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关我什么事?不过是跟他们开个玩笑罢了,谁晓得大表嫂那么不经吓。”
“你那是玩笑么?”大夫人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你大表嫂的丫头都叫狗咬伤了……”
“真有这么厉害?”沈清涵忙问。
“这还有假的!”大夫人叹道,“也幸亏叫个丫头拦着,不然要是真伤着了你大表嫂,再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现在怎么样呢。”嘴上说着庆幸,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可惜。若是那孩子真保不住,倒也省了她许多工夫。只是如今打草惊蛇,后头再想……就不是那么便宜的了。
沈清涵冷嗤一声,“哼,这次便宜她了!”
大夫人脸色一变,这些话她心里想是一回事,从她的亲侄子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顿时沉了脸,呵斥道,“你这孩子,顽皮就顽皮罢了……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侄儿没有胡说。”沈清涵一脸正色道,“姑母,您今天跟母亲的话侄儿都听到了。”
大夫人一怔,“你……”
“姑母,大表嫂明明是您的媳妇,居然不知孝义,三番五次地惹您生气……”沈清涵愤愤不平道,“还有大表哥。从小到大,哪次有好吃的好玩的,您不都先紧着他来?便是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了吧!可他倒好,我每回过来,不是见他板着一张臭脸,就是阴阳怪气地跟您说话……侄儿看了简直替您不值极了!既然他们对您不敬在先,侄儿索性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你啊你……哎!”大夫人叹了口气,心说到底是自己血浓于水的侄子,不像宋子循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由红了眼眶,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心疼姑母,可往后这样的事千万莫再做了。这次也得亏你机灵,还知道要来跟姑母说一声,不然万一被你大表哥抢先找到雪球,发现它受了伤,只怕——”
“姑母您不用担心。”沈清涵安慰道,“莫说那小畜生已经被乱棍打死,就是真被大表哥找到了,又能怎么样?狗是岚姐儿的,她自己个儿没看顾好,叫狗受了伤发了狂,难道还能赖到我这个客人头上不成?姑母只管放宽心就是了。”
大夫人无奈地摇摇头,“只是你胆子也忒大了些,就不怕叫那狗咬着?我光是想想都觉着后怕……”
沈清涵无所谓地摆摆手,“这事又用不着侄儿亲自动手。再者说了,”沈清涵话锋一转,看着大夫人认真道,“从小姑母您就最疼侄儿,为了给您出这口气,侄儿就是真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大夫人叫他说得心上一软,原先一肚子的责备也都丢到九霄云外,叹息着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又忽然想起来,警觉道,“你先前那个受伤的小厮——”
“早打发他家去了。”沈清涵闲闲道,“姑母您就别操心了,他们抓不到把柄的。”
大夫人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先这样了。”又一脸严肃地告诫沈清涵,“以后再不可像今天这般胡闹。”
沈清涵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见状忙听话地点点头,“侄儿都听姑母的。”
大夫人摆摆手,“行了,你且下去梳洗吧。”
沈清涵赶紧应了声是,正要出去,却被大夫人叫住,“姑母上次给你的银子可还够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