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什锦,清蒸白玉佛手,南瓜蒸蛋,木耳千张,莲藕排骨汤……杜容芷就着吃了一小碗米饭,看得安嬷嬷喜不自禁:“少夫人自从当了娘,吃饭都比以前泼实了……这就对了。咱们好好把身子调理好了,比什么都强。”
杜容芷笑笑,接过青荷递过来的茶盏漱了漱口,“爷那边谁在伺候?”
青荷为难地看了眼安嬷嬷,期期艾艾道,“好像……傅姨娘过去了。”
还不止这样。
她叫丫头送了吊钱给景林家的,说要借用一下厨房。
景林家的没敢收,又亲自把钱送了来,厨房却不能不给她用。
听说傅氏在里面捣鼓了半天……大少爷今天的晚饭很多都出自她之手。
少夫人都还从没下厨给爷做过一顿饭。
杜容芷见她面色有些不好,不禁好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去本来就是正理。”
青荷也就咧了咧嘴,默不作声地从她手里把茶盏接过来。
安嬷嬷见杜容芷说的轻松,不由道,“爷明明愿意留下守着您,怎么您就非得把人赶去厢房呢?那边正愁逮不着机会……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再没有比这更称心如意的了。”
“嬷嬷怎么还想不明白呢?”杜容芷拿帕子沾了沾嘴角,不以为然道,“只听说千日做贼的,没听过千日防贼的。我就是要给她这个机会,不然她成日装出一副我刻薄她的模样,时不时就找人哭诉一场,我这日子以后还要不要过了?”
“哎……都是叫那黑心烂肠子的贱人闹的。”安嬷嬷长长叹了口气。
“反正我该说,该做的,也都说,都做了,后头如何,”杜容芷笑了笑,“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安嬷嬷十分纠结。
虽然她打心眼里很愿意相信大少爷,可她同时也无比清醒的意识到:他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旷了很久,血气方刚的男人……
安嬷嬷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迟疑地开口道,“那要是爷他……”
杜容芷知道安嬷嬷接下来要说什么,她往后靠了靠,给自己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那也没什么。喝药时叫人盯紧了就是。”
男人可以先借傅静柔睡两晚,但这嫡长子,必须得从自己肚子里出来。好在这方面她跟宋子循向来目标一致,倒也并没什么可担心的。
“哎,”安嬷嬷郑重其事地答应道,“这个奴婢都省得,不会便宜了那个小蹄子的。”
杜容芷噗哧一声笑出来,“嬷嬷也不用这么草木皆兵。真论起来,咱们爷身边算干净的了。”她往上拉了拉被子,“像他这个年纪的世家子弟,谁屋子里还没三两个知冷知热的可人儿?远的不提,就咱们家二少爷,说的还是大夫人的内侄女呢,前阵子她还不是一样送了小桃跟柳枝过去伺候?可见这事躲也是躲不过的。既然早晚都要发生,我倒宁愿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安嬷嬷想了想,就笑道,“也说不定是咱们想多了呢……兴许爷根本就没把傅氏放在心上。”
“就是。”青荷一脸认真道,“大少爷如果真想抬举傅姨娘,早在中午的时候就跟着她去了——园园后来问长兴了,爷今天根本就没约什么人,是自己一个人去翔月轩用的午膳。”说完果然接收到安嬷嬷一记赞许的目光。
杜容芷默了默,半晌,才轻声道,“若他真肯为了我远着傅氏……”
那她,也愿意为他试一试。
试着相信他,仰仗他,像每一个心无芥蒂的妻子一样,把他,当做终身的依靠。
这对她来说,或许很难,可她总要试试。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念头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他不顾阻拦走进产房的那一刻,又或是他抱着女儿柔声轻哄的瞬间,又或许……是这将近一年的朝夕相处,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