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觉得她会是不同的呢?”宋子循问,“就像——在看过霍夫人的院子之后,你不自觉就把它归为冤魂索命一样。”他看着她,一脸认真,“冤魂……何谓冤魂?于你于我,霍夫人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符号,一个素未谋面的故去之人……容芷,当你在做出这些判断的时候,你的依据到底是什么呢?”
杜容芷抿紧下唇。
她的确没有证据……只不过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经历,莫名就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却听宋子循继续道,“我知道你近来看了不少探案故事,那你也应该知晓,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任何的偏见与先入为主,都是要不得的。”
“你说的对……是我想差了。”许久,杜容芷轻轻叹了口气,闷闷不乐道,“大概是第一次见到顾氏的场面让人印象太深刻了吧……莫名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那样盛气凌人,有恃无恐的眼神,许多年前她也曾在另一个女人的眼睛里看到过……只是再回想起来,竟已是隔世了。
宋子循笑了笑,“你总说男人偏帮男人说话,其实你们女人又何尝不是一样……今日你会有霍夫人枉死的感觉,也不过是因为看到霍夫人的屋子陈设简单,认为霍员外没有善待她,心里觉得失望,对么?”
杜容芷不服气地撇了撇嘴,“难道心爱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不更应该被捧在手心里么?何况今日你也说那院子太过简陋……”
宋子循无奈笑道,“可事实却是,霍夫人曾在佛祖面前许愿,只要能为霍家诞下麟儿,便甘愿吃斋念佛,戒奢以简……且在她孕后期,因为身体原因,也确实需要静养保胎。这些,都已得到霍府下人的证实,静思的说辞也是一样。”
杜容芷默默听着,便不再言语了。
宋子循等了一会儿,知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遂也不多说,只低下头继续看书。
半晌,却忽然听杜容芷轻声问,“若有一日,你厌恨极了一个女人……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你又会如何处置?”
宋子循莫名就有些不太舒服……他不悦皱眉,“你这又是什么怪问题?”随手翻了页书,根本不欲作答。
“你告诉我嘛……”杜容芷锲而不舍地追问道,“你是不是会把她安置在破败的偏院里,任她自生自灭,由着她被人欺负作践……”见宋子循连头都不肯抬,她干脆一巴掌按在书页上,开门见山道,“就好比芳菲院那种破烂地方……”
宋子循被她缠得没法,只得抬起头无奈道,“我记得我曾跟你说过,芳菲院是从前祖父一个老姨娘住过的……”
杜容芷一脸正色地纠正道,“是一个忤逆了祖父的老姨娘。”
宋子循哭笑不得,“不错……那老姨娘恃宠生娇,有次言语之间居然大胆顶撞祖父,祖父一气之下,便把她送到了芳菲院反省。”宋子循顿了顿,“祖父的本意其实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叫她明白什么是以夫为天……谁知这位老姨娘性情极其刚烈,竟始终不肯向祖父服软低头,两人这才一直僵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