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川看着人模狗样,其实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儿……说是在外地做生意,实则游手好闲,嗜赌如命,他从死者那里骗来金银首饰,一转头全在赌场里输光了……他又怕被死者发现,所以每回都是去运阳府的大赌坊里玩儿……哦,对了,他外头还有个姘头,从死者那里骗来的钱,他有时候还拿去讨那女人欢心。”衙役一边回禀,一边唏嘘道,“这死者也真可怜,把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积蓄全贴补了这么个混账玩意儿……现在人都死了还要被他拿去敲竹杠……”
宋子循正低头翻看着历年的卷宗,“顾氏最近有什么动静?”
衙役一愣,忙道,“魏武还在那边儿盯着,只知道她打发婆子在黑市当了几件不常戴的首饰……”
他话音刚落,那个名叫魏武的衙役就风风火火地从外头大步流星走进来,“大人,大人您可真是神了大人!”
宋子循终于抬起头,挑着眉看向他,“怎么,顾氏出手了?”
“可不是!”魏武兴冲冲道,“今天她借着出去上香的由头偷偷去见了严大勇——就是本县一个……”
宋子循点点头,“我知道他,你继续说。”
“哎!”魏武忙道,“那顾氏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找几个混混把孙川狠揍一顿,再毒哑了嗓子卖到外地去……”
年轻的衙役听得咂咂嘴,“这顾姨娘长得倒是柔柔弱弱,想不到心肠居然这么歹毒……”
魏武扫他一眼,“这算什么!她原本是想叫严大勇把人绑到外头去弄死……是严大勇那小子不肯接,这才退而求其次,只说毒哑了嗓子卖掉……”
衙役听得目瞪口呆,“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宋子循淡笑了笑,“想来顾氏自己也很明白,这种敲诈勒索之人,哪里有什么信誉可言?这次他敢要五百两,下次就敢要一千两,根本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宋子循忖度道,“不过顾氏能想出这么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并且还敢付诸行动,也可见确实是个胆大心狠的主儿。”而她想隐瞒的事,也必定值得她冒这么大风险……
“可惜她千算万算,也逃不过大人的火眼金睛!”魏武一脸崇拜道,“大人,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你去跟那个姓严的说,叫他钱照收,但人别给我打坏了。”他想了想,“半死就行。”
魏武一愣。
“怎么?”宋子循斜睨他一眼,慢条斯理问,“难道……你们私下里没打过交道?”
魏武脸上顿时一讪,低声道,“是……属下明白了。”
他虽然明白了,但屋里显然还有个不明白的。
年轻的衙役一脸不解道,“大人,您不是一向最反感使用暴力,要以德服人的么?那怎么还——”
他话还没有说完,魏武已经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哪只耳朵听见大人说要对他动手了?人是大人找的,还是钱是大人出的?”
年轻的衙役一脸委屈地捂着头,“那倒没有,但是——”
“那不就结了!是姓孙的和那顾氏自己作死,关咱们大人什么事?!”魏武一脸狗腿道,“大人您说是吧?”
宋子循淡淡扫他一眼,低头翻了页卷宗,“等严大勇动手的时候,你们就装作正巧从那里经过……”他顿了下,“记得演像一点。”
“是。”魏武忙拱手道,“大人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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